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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当时害怕得不得了,她可是亲眼看着秋氏那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抚过棺材,还紧紧抓过棺材里面夏知秋的衣冠的,她吓得不轻,哭个不停,后面史氏见她害怕,才从秋氏怀中将她拉了过来,秋氏还想拉她回去,她大哭不止,紧紧抱住了史氏,将脸埋在史氏怀中,秋氏只能作罢。
后面,她偷偷地从史氏怀中抬起头来,想要看一眼秋氏,却不小心瞥见了跪在棺前的夏馥安,夏馥安哭得红肿的一双眼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那一双眼睛,仿佛地狱里爬起来索命的冤魂一般……
夏疏桐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桐桐……”忽听,门人有人唤她,是秋氏的声音。
夏疏桐赤着脚就下了地,打开了门,却别人看见了秋氏的背影,秋氏像是在找人,她连忙追了上去,追近了些,听见秋氏在唤夏馥安,夏疏桐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在转过花园里的假山后,却听得“扑通”一声,秋氏掉进了秋日败落的荷塘里,挣扎个不停。
“娘!”夏疏桐连忙追了上去,趴在池塘边上喊她,却见秋氏怀中抱着个女童,是夏馥安。秋氏艰难地将夏馥安推举了上来,拼命往池塘边游来。
夏疏桐扑在池塘边上,伸长了自己的手要去抓她们,可是她们却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就在这时,秋氏怀中紧闭着眼的夏馥安忽然朝她露出一个渗人的笑,仅接着就钻进水里了。
“安安!”秋氏急了,叫了一声,却忽然整个人猛地往下坠,像是被水下的什么东西狠狠拽了下去。
夏疏桐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床榻之上,她坐了起来,重重地喘着粗气,小腹上盖着的薄毯落下,她方才回过神来。
是……做恶梦了吗?夏疏桐抬起发软的小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仍有些惊魂未定。她为什么会做一个这么可怕的梦?梦到她前世爹娘之死?
前世,秋氏和夏馥安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夏馥安吐出了几口水就醒了过来,大哭不止。可秋氏……她躺在草地上,任那些婆子们折腾了半日,仍是一动不动的,脸色苍白得就像死了一样。嬷嬷们手忙脚乱地将她抱起来,倒提着,又是顶她肚子又是拍她的背,她任由她们摆布,没半点反应。最后女医赶来了,嬷嬷们把她平放在地上,女医给她针灸掐穴,她仍安安静静地躺着,眼唇都闭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夏馥安趴在秋氏的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夏疏桐也落了泪,史氏上前来,一双冰凉的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眼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
夏疏桐闭上了眼,落下两行泪,待她再睁开眼时,仍是昏黄的室内,屋里空无一人,秋氏不在了,只剩下两盏昏黄的烛盏,纱窗外一片阒黑。
她睡了一觉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夏疏桐掀开薄毯坐了起来,穿上了摆在踏板上合脚的软底睡鞋,她站了起来,刚走没两步,忽而听到屏风后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是夏知秋的声音。
夏疏桐动作一顿,屏住了呼吸,悄悄地往屏风后走了去。
夏知秋已经掌握了当年与婴房相关的十八人的踪迹,除了龙嬷嬷之外,余下十七个人都还在城中,当中有十二人还在他们夏府做工。为了不惊动旁人,他今夜只暗中召集了其中八人前来问话,可是在问询过这八人后,得到的信息量却也足够了。
华嬷嬷回忆,当年那晚,下半夜的时候她曾腹痛出过一次大恭,离开了约莫一柱香时间,另外当时守夜的两个奶娘和夏婆子三人也召来问询了,刚开始的时候没发现异常,可后来夏婆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当时好像在华嬷嬷出去后打了个盹,只一下子就醒了;再问两个奶娘,一个奶娘不确定那晚她有没有睡着过,因为是看守刚出生的婴孩,也不能说话吵闹,长夜漫静,偶尔阖下眼是情理之中的事,至于睡没睡着,却是记不得了;吕奶娘倒是记得自己睡了一会,还说也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她眯了一会儿眼醒来后,好像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檀香味,可婴房里怎么能点香呢?她正欲追究,可再一嗅,却是闻不到了,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经了以上信息,夏知秋他们觉得,如果华嬷嬷不在,而其余三人都迷糊睡了一会儿,那剩下的龙嬷嬷便有了作案的时间,是以,现在龙嬷嬷的嫌疑最大。可若说作案动机,他们却想破脑袋都不出来,龙嬷嬷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知秋低声道:“我觉得龙嬷嬷是关键之处,我本想亲自去枣子庄走一趟,可这几日手上公务实难抽身,我打算派郑管家跟谢管事两人去一趟,将龙嬷嬷带回来。”
秋氏想了想,道:“若真是龙嬷嬷所为,那派人去找她,不是给了她时间想好借口托辞了吗?如何能审问得出真相?最好是出其不备,到了之后当场就询问她。”
夏知秋道:“不怕,我已经想好了说辞,就说当年杀害二弟的山贼官府已经擒到,请她前来一辩。”当年夏知冬陪史氏回去江南崩丧的路上,在山中遭遇山贼不幸罹难,当时活下的只有史氏和龙嬷嬷,龙嬷嬷因去林中出恭躲过这一劫,史氏则被夏知冬藏在马车长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