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丈夫先，让他去吧。我们在这等姐姐就好，她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语气实在太过冷静而理智，让人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林父愣了下，终是点头默认了。

    几人又在产房外守了近一个小时，仍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林母急得冷汗涔涔，林父也焦急不安地原地徘徊。

    林眠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我去外面透透风。有事打我电话。”

    离开那条长到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林眠的脚步开始虚了起来，她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勉强撑着自己走出医院。

    她其实没有并那么坚强，也没那么理智。

    就像她所说的，那可是她亲姐。

    她失魂落魄地又走了两步，迎面来的冷风吹得她一个激灵，她抖了抖身，扶住栏杆，靠着医院外面的墙壁缓缓蹲下。

    她又是一个人了。

    大抵姐妹都是有心灵感应的，林秀在产房内生不如死，林眠在外面也浑身难受，像是有蚂蚁啃咬着她全身，每一寸皮肤都遭受着难以言述的煎熬。

    阴冷刺骨的寒风朝她的袖口与衣领中钻进去，渗入她细微骨缝，切开她表皮血肉，化成一把利刃直戳在她的心头。

    过往的，童年的回忆一幕幕重回林眠的眼前，她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半天喃喃道：“姐……”

    “林眠？”

    是戚璟的声音。

    林眠愕然抬头，就见那个熟悉身影朝自己走来。

    他半蹲下，拉了拉自己给林眠套上、不合身的外套：“你怎么在这啊？”

    此时正值深夜，医院外的灯熄了大半，只剩下三两盏，映着戚璟温柔清浅的眼眸。

    “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可别着凉了。”

    林眠愣愣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一个流浪在外多年的孩子终于被合适的人接回家了。

    一个努力而认真玩着捉迷藏的孩子终于被对的人找到了。

    那个伪装坚强，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而强穿着不合适的、冷静外皮的林眠，终于被戚璟识破了。

    他蹲在她的面前，神色认真，动作轻柔，却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她所有的心理防备。

    仿佛他耗尽气力，跋山涉水，穿过万千阻碍，来到林眠的舞台前，和台上努力演出大家希望的样子的她说：“其实你可以完全不用这样。”

    林眠吸了一下鼻子，毫不犹豫地一下扑进了戚璟的怀里，呜哇一声后放声大哭起来。

    独自撑了这么久，早该崩溃了。

    她再也不想忍了。

    她也不想逞强了。

    她一个人走了那么久，总也到了累的时候了。

    她身上那个巨大的、拖着她走的坚强外壳，终于在她二十四岁这年的末尾，彻底土崩瓦解，碎裂在了戚璟的温暖怀抱里。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拥抱，也是唯一一次林眠主动的拥抱。

    不带有任何私欲或是别的什么感情，只是她现在想要一个纯粹的，可以给她依赖的地方。

    戚璟环住她，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温柔哄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差点遭遇性侵的时候没有这样哭，差点流落街头的时候没有哭，就连迷路在外的时候，也不过哭了两下就收了声。

    这还是戚璟第一次看到林眠，这么坦然地把所有的脆弱，所有的软弱尽数暴露在他面前。

    林眠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洪水决堤，戚璟边拍边哄，开始还说上两句，最后干脆放任她一个人静静地宣泄情绪，仿佛不止为了林秀，连带前二十多年的所有委屈全部在这一场大哭中冲刷出来。

    “我不能、我不能没有我姐啊……要是我姐真出事，我、我……”

    “不会的不会的，你姐有你保佑，一定不会出事的。”

    林眠哭得泪眼迷离：“嗯？”

    戚璟笑了一下：“因为你可是仙女啊。仙女的诚心保佑，肯定会奏效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林眠的电话突然响起，或许是因为害怕听到坏消息，她稍稍迟疑了一下。

    戚璟揉了揉她的头：“接吧，相信我。”

    他替林眠按下接听键，只听得手机那头传来林母兴奋的声音：“小眠，你姐出来了！生的小女孩！母女平安！”

    “真的？我马上过来！”

    戚璟也松了一口气，笑道：“看吧，我就说仙女的祝福是有效的吧。你快去吧，我还在这等你。”

    林眠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医院外站着的戚璟。

    他没穿外套，只薄薄一件毛衣站在冬夜冷风里，灯光柔和地落在他的头上，他朝着林眠笑了一下，示意她快去快回。

    林眠犹豫了一下，回去牵起他的手：“跟我一起走。”

    “等等，你爸妈会……”

    林眠咬了咬牙：“没关系。”

    她只是不想看他，再在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