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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她一时冲动掌掴沈苒,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岂不是丢人?都怪这沈苒自个儿手脚不干净,这才惹得她大怒。
“现在我暂且留个脸面,不告诉娘。”沈桐映定了定神,道,“你要想我替你守着这个秘密,你就老老实实告诉别人,你这脸蛋是在地上摔着了,这才肿了起来,明白么?这簪子你不曾见过,我也没有拿走。”
沈苒捧着高肿脸颊,含着眼泪点头,含糊道:“苒儿知道了。”
沈桐映满意点头,这才转身离去,身影傲然依旧。
廊上夜风微拂,吹得人衣衫猎猎鼓满。许久后,沈苒抬起了头,秀美的脸上再无平日的唯唯诺诺,只留下一个嘲讽笑容;黑白分明的眼里透出一分怨毒,几要滴出毒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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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池回到席间时,恰好是般伽罗国使团上来献艺的时候。
几个男子相继上殿,各个身披黑色斗篷,从头到尾都遮的严严实实。三个脚束镣铐的健壮奴隶,背着一口巨大囚笼,吃力地将其挪入殿内。那笼上也罩着黑布,落地时发出轰然阵响,扬起一片尘埃。
一看到这几个黑袍人,沈兰池的身子便紧绷了起来。
这几人之所以身披黑袍,便是因为他们并非是般伽罗人,而是中原人,长相与楚国人并无二致,在前刻方才混入使团队伍中。他们背后笼中所装着的,便是一只谎称作“麒麟”的野兽。前世,那初看乖巧的麒麟,却在后来突然发狂,当殿咬伤陆子响,以至陆子响重伤昏迷,又在病中遇刺身亡。
前世,陛下震怒之下,将这群胆大包天的刺客皆凌迟处死。据说他们本是北方匪寇,被二殿下剿灭了本家,因而怀恨在心;为求东山再起,这才意图除掉二殿下。
然由沈兰池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伙匪寇有能耐混入宫中,在开宴前一刻伪装成般伽罗人,背后必定有着某位高人指点。保不准,便是太子陆兆业乃至安国公府的手笔。
陛下未必不知悉这背后真相,只是,刺杀二皇子一事乃是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事关天家脸面,陛下不便明说。后来陆子响身亡,只留下陆兆业这个太子;便是有万般不愿,陛下也得将社稷留给这个唯一的子嗣,更不会来追责前事了。
“启禀陛下,据说这笼中乃是般伽罗国特有的‘圣兽’,似鹿非鹿,似狻非狻,虎头龙眼,身披白毛;不仅通人语,还善解人性。”礼官道,“般伽罗国愿为陛下献上这圣兽,以期两国之好。”
“噢?圣兽?”楚帝正与几个臣子站在一道,闻言,露出好奇神色,道,“似鹿似狻,虎头龙眼,那不就是麒麟吗?长得什么模样?”
那几个黑袍般伽罗人鞠了一躬,哗然扯开笼上的黑布。但见那笼中睡着一只庞然大物,身覆脏污毛皮,血盆大口,鼾声动天;既不像鹿,也不像狮,犹如山海怪志之中的莽兽。
楚帝微惊,后退一步,道:“这……这便是圣兽?”
“陛下有所不知,”那黑袍人开口,口音古怪,“这圣兽乃是‘麒麟’,可通人性,叫它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世上飞禽走兽虽多,可如麒麟般能解人意者却极少。”说罢,便作势要打开那笼子。
听见锁链哗哗声,群臣皆震动,有人劝道:“陛下!切不可让这野兽出笼,万一伤了哪位,岂不是……”
黑袍人似早有准备,道:“麒麟圣兽可通人意,自然不会伤人。”他朝那圣兽抬掌,圣兽便张嘴打了个哈欠,将毛发纠结的爪子伸了过来,似一只家猫似的,懒洋洋将兽爪搁在了黑袍人手臂上,不动弹了。黑袍人挠挠圣兽下巴,笑道,“它通晓人意,说是‘麒麟’,也是没错的。”
眼看着这圣兽乖巧无比,任人摆布,楚帝也渐放下了心。他叫内监在面前放了一排竖栏,将圣兽与自己阻隔开来,负手问道:“这圣兽还会做些什么?”
“还会写字抽卦,聪慧无比。”黑袍人笑道,招那圣兽出笼,又在圣兽爪间夹了一支笔,叫它写写画画。那圣兽倒也聪慧,竟真的画出了一道不知为何的墨痕。
“是好运。”黑袍人抖一抖那纸张,给周遭人看了一圈,道,“这在般伽罗国,就是‘大吉大利’的意思。”
此时,醉醺醺的阿金朵王子忽然惊醒。他倏忽站起来,指着那黑袍人大喝道:“他不是般伽罗人!小心!”
一句大喝,回音重重,瞬间惊醒满堂宾客。那黑袍人见势不妙,二话不说,便丢出一枚竹箭。竹箭迅如闪电,转瞬撕裂空气,没入了阿金朵王子的肩头。阿金朵王子晃了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