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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如果她还是那个躺在床上混吃等死的病秧子,寻梅是不会死的。
因为寻梅只是别人手中一颗监视她的棋子,原本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是当阮绵绵从病床上爬起来,在这个家走动,并且暗中伸手的时候,寻梅就成了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了。
可惜这颗棋子是个蠢的,被她发现了不妥之处,幕后之人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阮绵绵没想到,寻梅要用毒害她,而不是长久地监视她,或许幕后之人也发现了寻梅的蠢,蠢货就要早点甩掉或者奋力一搏,否则迟早会成为阮绵绵反将一军的把柄。
瞧,这院子里有的是聪明人,看不清自己的蠢货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
阮绵绵微微失神,盆栽里的树已经变成了光秃秃,叶子全部掉完了,就连树干都变得枯萎起来,毫无生机。
果然是很厉害的□□,别说耗子了,人也死得干干净净。
踏雪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才把之前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寻梅是跟魏大娘说话的时候,忽然栽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没能爬起来,如果真的是很厉害的□□,估计待会儿尸体就会发黑了。”她边说边摸了摸胳膊,显然还是怕的。
阮绵绵赶到厨房的时候,里外都围满了人,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低声讨论着什么,脸上带着既好奇又恐慌的神色。
“六小姐,您来了,还是别进去了,看了死人晦气呢!您身子弱,恐怕受不住。”有相熟的丫鬟立刻劝她。
阮绵绵摆了摆手,眼眶通红,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寻梅伺候了我四年,她忽然去了,我若是不来看看她,内心难安。”
周围的下人议论纷纷,都在低声夸赞六小姐心善重情。
“六小姐,您就别进去了,老奴知道您对寻梅一片心意,那丫头黄泉路上走,也会念着您的好。只是她死得太难看了,免得吓到您!”
阮绵绵刚跨个门槛,迎面就走来一个老嬷嬷,话说得虽客气,但是摆的谱不小,而且眉眼间的神态凌厉,分明是不让她过去。
周围为之一静,看样子这两位要对上了,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阮绵绵皱了皱眉头,转头问踏雪:“这位是——”
“这位是大姨太身边的邱嬷嬷。”
大姨太娘家姓邱,这位嬷嬷能得了邱姓,就跟阮德大总管一样,必定是十分得主子重视的。
“六小姐时间长不出门,都不记得老奴了,之前老奴还曾带您上过街呢。”邱嬷嬷皮笑肉不笑地道。
“不记得了,我印象中的嬷嬷,唯有我娘身边的邢嬷嬷,你是哪位,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阮绵绵的语气还是那样娇娇软软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硬的像钉子。
邱嬷嬷的眼皮直跳,她已经多少年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了,眼皮一扫,都已经瞧见人群里有几个丫头咧着嘴偷笑,分明是瞧不上她。
“您贵人多忘事,六小姐身子不好,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她的语气也生硬了两分。
阮绵绵盯着她看,邱嬷嬷挺了挺腰板。
太太生的嫡小姐又如何,现在可是民国时期,嫡庶身份并不好使了。谁当家谁就拔得头筹,太太把自己关进佛堂里都七八年了,大姨太才是这个家的正经主子,六小姐也得靠边站。
“我只是进去瞧她最后一眼,嬷嬷又何苦因为我不记得你,就不让我进去。寻梅伺候我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嬷嬷你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就拦着我,是否太过分了?还有这里是阮家的地盘,我是阮家的女儿,你告诉我,哪里是我不该来的地方?难不成你一个奴才,比我这个主子还要硬气?”
阮绵绵忽然痛哭起来,她双手捂着脸,哭得都要抽噎过去了,偏生一字一句的控诉,却说得极其清晰,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
“邱嬷嬷,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小姐本来就身子不好,你还要仗势欺人。小姐,您别激动,我们能进去看寻梅的,小姐,小姐——”
踏雪先是冲着邱嬷嬷发火,紧接着又连忙安抚阮绵绵,结果没说两句,阮绵绵就直接歪倒在她身上,显然是晕过去了。
周围一片哗然,人群立刻散开,有几个丫鬟立刻冲出来,帮着踏雪扶住阮绵绵,半抱着往回走。
还有丫头见势不妙,回去找自己主子的,也有跑去请大夫的。
阮富喜气洋洋地回到家,身后还跟着一位贵客,不止阮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就连阮富都陪着几分谨慎。
贵客是坐在简便的软轿上的,身边跟着四个人,两个人抬轿子,另外两个人则警戒地跟在后面。
“谨言老弟,你来上海滩怎么能住客栈,自然是要到家里来的。我们家是出了名的房间多,而且景致甚好,适合休养。你来了就不想走。”阮富亲自在前面介绍。
“顾爷您小心!”阮德则在后面扶着。
“劳烦。”这位贵客只说了两个字,阮德就喜得满面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