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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怒气,正待发作。
身后抬棺的八仙之一却迟疑开口,“我怎么听到棺材里好像有点声音?”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又怕又畏地看着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老妇人先是一愣,随后狂喜,她就这么一个孙子,谁知道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开棺,我要开棺。”
棺材牢牢钉了两排锁魂钉,除了八仙,谁都不敢开棺。风水先生也不高兴,“老太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怎么能信?再不把令孙送过去可就要耽误令孙投胎的时辰了。”
老妇人又有些迟疑。
周善神色未动,依旧老神叨叨,“你下眼睑枯陷,泪堂有痣,此处主的是子女宫,可见你子女缘薄。你命中合该有一子一女,但是都为早夭之相。女儿亏于水劫,儿子缺于火劫。你命格糟烂本该绝嗣,但是你乐善好施,所以上天又赐给你个遗腹孙。若再耽误个一时半刻,这点福报可就要收回了。“
听到她这一番话的村人都被震慑住了。可不是神了?老妇人怀有一子一女,女儿在五岁时落水死了,好不容易养大了儿子,儿子却在结婚三个月的时候被大火烧死了。他媳妇当时刚好怀孕,生下孩子就跑了,老太太一个人带大了孙子,结果一病,又没了。
老妇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娃娃,最后咬了咬牙,“开棺!”
第7章
人顶上往往有三灯,这三灯吊着三口阳气,若是三灯全灭,则死。可如果只灭了一灯或是两灯,这人虽然也还未死,但是因为阳气不足的缘故,会陷入“假死”状态,心停气绝,耳目闭塞,与真死无异,算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老太太的孙儿就是熄灭了两灯,尚未气绝就被送进了棺材。
如果不是周善,这假死很有可能就变成真死了。当然,这还要得益于罗华县的丧葬风俗。这边人死后置棺,并不会第一时间就把棺材钉严实,只有等出殡的前一刻,风水先生择好良辰,才会钉上锁魂钉。
“八仙”打开棺材,在棺材里躺着的年轻人几近昏厥,他脸上全是冷汗,不住地喘着粗气,指甲出了血,在棺材板上印出条条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村里人见他果然活过来了,都惊呆了,一个个诧异回头看向周善。周善宝相庄严,无喜无悲地回视他们,村人登时肃然起敬。正因为她年龄小,所以才更加让人觉得她深不可测。
老妇人又哭又笑,许久才回过神来,当即跪倒在地,嘴里不住高呼,”多谢仙姑。“
白事成了喜事,村里人乱哄哄地围着老妇人的孙子寒暄。原来请的那个风水先生被砸了招牌,无人问津,灰溜溜地跑了。死而复生总比一个口出奇言的小孩子要更加吸引人注意力,周善淡淡一笑,把那枚硬币揣进口袋里正要走,却被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给偷偷拦在一个草垛旁。
拦下她的是个面相忠厚的男子,他搓着手,有些紧张。
“仙姑,我家最近也常常出事,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周善皱了皱眉,她此番是偷偷跑下来的,再不回去,恐怕问完签的潘美凤就要急了。
男人也注意到周善不乐意的小模样,咬了咬牙,硬是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请仙姑救命。“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方家白事请的风水先生是十里八仙有名的“游半仙”,他本想请游半仙回家看看的,现在游半仙跑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周善看着那几张“大团结”,眼里就亮了亮。
周家平每月工资也不过两百多点,潘美凤制衣厂效益一般,活也是时有时无,她每月就一百来块钱的收入。周善缺钱,很缺,她想要画符布阵,奈何囊中羞涩。
眼前这几十块钱无异于雪中送炭。
男子姓钱,因为左腿有些跛,人称“钱老瘸”,周善看见钱神色有些松动,钱老瘸就忙不迭地把钱塞到周善怀里,“有劳仙姑了。”
周善眉开眼笑地钱收下了,“也行,不过最多一个时辰。”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午时,也到了潘美凤回家的时候。钱老瘸有些云里雾里,华国早就不用时辰做计量单位了。不过他还是不敢耽误,小心翼翼地把周善引到自己家里。
钱家门前门后都是池塘,只有左右有旱道同村子相连。周善远远地一望,就皱起了眉。
“引水入堂”本该是好风水,但是钱家大门正对池塘,而且池塘无口,显然是潭死水,活水招财引财,死水聚阴沉阴。原本的龙脉硬生生给盘成了凶煞,真是可惜,周善摇了摇头。
钱老瘸小心翼翼道:“仙姑?我家的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周善沉吟半晌,当先迈出小短腿,“进去再说。”
钱老瘸立刻把她迎回家中,周善也不说话,只是老神在在地背着手在钱家游逛起来,越逛眉头皱得越深。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是不合时宜的,但是钱老瘸却不由地对她敬意更深。
周善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头指着西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