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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活得恣肆洒脱的虞红豆。
又或者没有前几日的缱绻蜜意也就罢了, 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正因为尝过甜, 酸才显得格外涩口。此种心绪难以形诸言语, 惟有身当其境的人才能领略一二。
他自是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 若无昨晚一番劫难,未必能感同身受,此时心房却仿佛注入一缕亮光,早变得豁亮无比。他的红豆,怎会这么可怜又可爱,肃容道:“那束花是我北平的一个朋友为贺我新婚,特托大嫂赠予我的。”
红豆一怔。
“早前我跟你说过,我跟段明漪是中学同学,头三年我几乎未跟她说过话,直到后来我大哥开始正式追求段明漪,我才因为替我大哥传话,陆陆续续跟她有了交集。”
他脸色稍淡,毕竟仅是猜疑,从未得过证实,而且以他多年来所受教育,从不喜议论旁人,但他委实不想再让红豆多心,只得一五一十道:“我大哥当时刚大学毕业,因忙于接手家里的事业,无暇常去学校,为了向段明漪示好,便时不时托我去约段明漪,段明漪起初并未接受我大哥的追求,每回我去递信或是传话,她都极不高兴,我传过几次话后,仍拿捏不准她对我大哥的态度,而且因为我常去找段明漪的缘故,学校里当时有同学误以为我在追求段明漪,我不想引起没必要的误会,后来便怎么也不肯替我大哥递话了,不久适逢毕业,我申请留洋,一去德国便是数年,今年回国时,她已经成了我的大嫂。”
红豆坐直身子,原来他们叔嫂还有这么一段,看来流言蜚语就是那个时候埋下种子的,难怪陆敬恒后来拿此事做文章。可是明明贺云钦未追求过段明漪,段明漪自己为何不在同学面前撇清呢。
贺云钦那么聪明,想必也疑惑过这一点。
“回国后,我决定接受震旦的聘书,在此之前,本埠有位美利坚教授时常举办学术聚会,我因为拟文章的缘故,时常会受邀去听课或是授课,也就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大嫂跟我认识不少共同的朋友,托她送花的便是其中一位,后来因报上传出那则桃色新闻,我因为避嫌再未去过此类聚会。婚礼那日,她自己并未跟我有交集,只托了下人来送花,我本不欲接,但送花这位朋友跟我有极深的渊源,这花的寓意也好,于情于理我都该收下,临时找了下人,让即刻送到新房摆上。送花的这朋友说来跟瑞德、王彼得都认识,不久会从北平回来,届时我会介绍你们正式见面。”
红豆抬起脸,定睛地看他,他在慢慢向她敞开关于自己的一切,也许她太容易知足了,仅是推心置腹的一番话,竟让她早前的疑惑都涣然冰释。
她靠拢他,将额头抵着他的肩,淡淡问他:“贺云钦,你当初为什么娶我。”她对他的爱意,早已掩藏不住,他对她的感情,却始终未有个清晰的态度。如果婚姻是两人之间的较量,她预先便输了一局。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稀里糊涂度日,更不想他仅是出于丈夫的责任感才尽心尽意待她。
她那么执着于这个问题,贺云钦自然知道其中缘故,瞥见她微红的眼眶,先是几不可闻叹息一声,接着便抬手捏捏她的脸颊,笑了笑道:“这问题我自己也想过,无非一个答案,因为想娶你,所以就——娶了。”
她不满。这算什么答案,轻描淡写的,一点也不严肃。
他拉开她道:“红豆,我们的婚事虽然定得仓促,但如果当初白海立纠缠的人不是你而是别的女人,我只会用别的办法对付白海立,决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婚姻。”
红豆眸光微动,静静的未接话。
贺云钦沉默着斟酌词句,说来他跟红豆认识时日不长,可是自茶话会见她通过桥牌游戏,到后来她去找王彼得帮忙,再及刮破她的裤子,到最后一起对付陈金生,虽说前后不足半月,但他们共同遇到了极多不寻常之事。究竟何时起的意,何时动的心,早已无从觅迹,然而为了让她安心,他仍试着以理性的态度进行分析。
“那时我们找人,一见你从楼上下来我就舒心,我喜看你的妆束,喜听你跟你哥哥撒娇,喜诱你跟我们一道分析案情,每回你哥哥托我照顾你,我都从未有过半分不耐,当时我不明白为何,后来才知此即为‘动心’之始。你来我母亲寿宴,那晚你出奇的漂亮,虽然耻于承认,但我们两个待在桥牌室时,我一度有跟你亲近的冲动,事后想起你当晚的模样,更是时常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这种源自本能的欲|望,是为‘动情’。”
红豆红云上颊,她并不懵懂,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