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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快递拆了,拿出里面的东西,胶带塑料膜什么的一股脑全扔进空箱子里。
圆木桌上放着一台哈苏相机,二手的。
父亲从布拉格寄过来的。
迟来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何思砚拿起相机认真地调试。
他走到阳台,对着天空和远处错落有致的房屋,咔嚓咔嚓一通乱拍。
已经五个月没碰相机,他稍微有点手生。
镜头缓缓地往下移,一抹粉色的倩影跑进画框里。
何思砚条件反射似的按下快门后,愣了愣。
返回相册看照片,滑到有关雅的那张,画面稍微有点朦胧,抓拍得凑合。
他按下“删除”。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话框。
“是否删除该照片?”
手指搭在屏幕边缘,顿了下。
修长的手指选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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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卧室里的冷气开得很足。
刚洗完澡换了睡衣,推门而入时,关雅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秀莲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牛奶,走到了白色的立式衣柜前。她在衣柜里找了件长袖格子衬衫,暖心地给关雅披上。
“小雅,怎么突然想到要锻炼?”沈秀莲好奇地问道,“以前我和你爸可是劝都劝不动呢。”
女儿今天围绕着小区跑了半个小时,回来没喊过累,在饭桌上仍然有说有笑。
沈秀莲和关鸿一致认为,这很难得。
关雅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她边拿书边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再说了,高三是场持久战,有点体力终归是好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沈秀莲欣慰地笑了笑,双手温柔地抚着女儿的后背,“妈妈希望你能坚持,可别只有三分钟热度。”
“嗯。”关雅笑着允诺,“妈,你放心。”
“行了,我不打扰你学习。别弄太晚了,你记得早点休息。”沈秀莲叮嘱完,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帮关雅把飘窗前的窗帘拉上,这才安心地离开她的房间。
夜渐深,月渐明。书桌右上角的小时钟,指针从七点半走到十一点。
在这三个半小时里,关雅将学习过的知识记得滚瓜烂熟,然后把第二天各科要讲的内容全部预习了一遍。
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的,不过除了地理和数学,其他科目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
高中的时候,关雅数学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考试前基本不用怎么复习。
平时的顺遂给了她假象,久而久之,她忽略掉自己的知识盲点,有些马虎大意,以至于高考失分严重。
重回十七岁,在学习能力和心态方面,关雅对自己很有信心。经受住考研考博压力的她,心早就被千锤百炼过。
夜里十一点零五分,闹钟准时叮铃铃响。
关掉闹钟,关雅在列计划的笔记本上做了记录。
不出所料,所有的任务都在规定时间内圆满完成了。
关雅坐着伸了个舒服懒腰,而后站起来活动几下腿脚,麻利地收拾完书桌,准备上床睡觉。
枕边的手机,屏幕在无声中明明灭灭。
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有五六个未接来电。
全是陆萌打来的。
关雅盘坐在床上,抄起手机立马回拨。
电话很快通了,那边传来委屈的哭腔。
“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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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雅第二天上学光荣地迟到了。
昨晚陆萌拉她煲电话粥,一直到凌晨两点半才罢休。
原因是,陆萌和男朋友分手了。
关雅没有什么恋爱经验,遇到这种事情,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安静地聆听。结果这小姑娘一倒起苦水来,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陆萌哭着哭着睡着了,关雅却失眠了。
她坐在阳台上发了小半夜的呆。直到天光破晓,才有了睡意。
关雅到学校已经是上午第三节课后。
一进班,陆萌和关雅面面相觑,相继沉默片刻后,笑了。
一个眼睛肿得像桃,一个眼圈黑成熊猫。
“小雅,对不起啊,昨天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拉着你哭诉到那么晚。”陆萌压低声音,歉疚地说。
“没事,你能恢复心情就好。”关雅轻握她的手,微笑道。
“我帮你请了假,班主任也没说什么。”陆萌邀功,“怎么样?我机灵吧。”
关雅眼皮忽然一跳,问:“你请的什么假?”
陆萌答:“肠胃炎。”
她记得关雅最近经常跑厕所,肠胃貌似不太好,说这个比较有可信度。
关雅的额头直直落下三条黑线。
她哭笑不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妈帮我请假说感冒发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