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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半垂眼,半晌没吭声,稍即,点点头,转身迈动长腿,坐在太皇太后的下首,对鹿夏说:“既然祖母让你说一遍,你开始吧。”
于是,鹿夏战战兢兢看皇上一眼,开口说:“奴婢来到上书房,站到外面走廊,跟盛盏说闲话,随后……”
说完,她眼圈含泪,最后说道:“奴婢猜盛盏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是大长公主特意为郡主寻来的绝版,奴婢一时气急,可能有些口不择言,总之,都是奴婢的错,柴姑娘有气就发奴婢身上,郡主全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砰砰砰”在地上磕头。
当即有人黑了脸,太皇太后点点头,没说什么,面上也波澜不惊,只是示意盛盏说一遍,盛盏被鹿夏颠三倒四的话气炸红了脸,这时候开口,语气不免带上情绪。
“鹿夏姑娘带着书过来时,奴婢正在外面等候姑娘的吩咐,鹿夏姑娘让奴婢帮忙一起包书皮,奴婢把书接到手里,刚翻开书皮,没用任何力,手指只是压住书面,谁想纸张就坏了,奴婢还在傻眼,根本没反应过来,鹿夏姑娘突然气势汹汹,朝奴婢发问,好似,”她恨恨撇鹿夏一眼,“好似鹿夏姑娘专门等着一样。”
她和鹿夏都没有把鹿夏之前让她帮忙,但是她推脱的事情说出来,说出来后大家免不了审问,为什么她不帮忙,就是一个包书皮的小事,既不累也不费时间,盛盏她们总不能将姑娘和郡主之间不合,害怕对方陷害自己的事情公布于众,虽然很大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两人不睦,但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宫里就是这样,无论底下多么暗潮涌动,明面上大家都保持着相对的和平。
“你胡说,放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颠倒是非,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弄坏了母亲给我的书,现不认罪就罢,还想攀咬本郡主的丫头,你究竟存的什么心,还是说,是你家姑娘吩咐你这么做的。”宝阳郡主冷笑。
柴未樊未说话,盛盏就急急道:“关姑娘什么事,奴婢说的句句事实,郡主你可以说奴婢颠倒是非,但真相究竟如何,奴婢相信太皇太后能查清,还奴婢一个清白。”
说着,她再次叩首。
“好一个忠心的丫头,只是这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如何抵赖,”宝阳郡主径直朝太皇太后哭诉,“外祖母,您给宝阳做主啊。”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转向柴未樊,“未樊,你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柴未樊不慌不忙说:“臣女想率先问鹿夏几个问题。”
“你问。”
她转向鹿夏,鹿夏莫名一慌,但是思及这次的设计绝对无任何遗漏之处,信心稍增,挺直胸膛,坦然道:“柴姑娘请问。”
“按照你所说,当时你接到书,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放回宫殿,反而要带到上书房,既然是珍贵文本,也必然得珍重放好才是,再来就是,当时伺候在上书房外的宫女丫头不少,而你又一向和盛盏不熟,为何这次偏偏要找她帮忙?”
闻言,鹿夏彻底放下心,这些问题提前都有想到,她不紧不慢回道:“原是因着郡主特别喜欢柳先生的文集,遂命令奴婢等书拿到手,要立即拿给她看,至于第二个问题,实是奴婢本想去找小小的,后看到小小旁边的盛盏,才顺势跟她交流。”
小小是郡主伴读的一个丫头,自然跟鹿夏走得近,而且一向唯鹿夏是从。
“哦?”柴未樊面无表情,“这么说,小小你也看到是盛盏故意弄坏郡主的书?”
听到牵扯到她,一个暗黄色宫装女子走出来,默默跪下,“回柴姑娘,奴婢当时心思都在给我家姑娘准备茶点上,并未关注这些事,不过,”她偷偷抬起眼,“等鹿夏姐姐和盛盏姐姐争执起来,奴婢瞧了一眼,盛盏姐姐手里的书确实坏了。”
柴未樊皱眉,“这么说,你没亲眼看到盛盏撕毁郡主的书,只是看到那本书已经损坏了,而且恰好在盛盏手里。”
小小一慌,她身兼将盛盏的罪名坐实的重责,因本身亲近郡主,怕被惠太妃逮住口实,才这样隐晦地点出来,但明里暗里都是站在宝阳郡主那一边,谁知,柴未樊根本不按剧本来。
“奴婢确实没亲眼看到盛盏姐姐撕毁书的过程,只是奴婢也确实看到盛盏姐姐手里攥着一片损坏的书页,所以奴婢想,盛盏姐姐应当是不小心撕坏,必定不是故意的。”
宝阳郡主立即迫不及待,“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盛盏她不小心撕坏珍贵的古文典籍,不尊圣人,此为第一罪,后不及时认罪,反而撒谎想要逃脱罪行此为第二罪,此等品行恶劣的宫女绝不可再留,就是柴四姑娘自己,自己御下的丫头犯错,应当治个管教不严的罪,更别说其后帮助她的丫头圆谎……”
柴未樊冷笑,“郡主当真迫不及待,臣女还未问完,事情还未完全弄清楚,太皇太后还未下结论便急急定臣女和盛盏的罪过,臣女当真不知郡主竟如此痛恨臣女。”
柴未樊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许是没想到她就这样将表面的一层幕布给揭开了,大家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太皇太后,她知道后宫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