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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小太监支好画架,提笔欲落,一阵风拂过,枝头洒落几许雪沫,纷纷扬扬,迷了柴未樊的眼,也迷了身后皇上的眼,一只小白点来回绕着柴未樊转圈,踩着小步伐,在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坑。
一副画持续时间较为长久,柴未樊站了会身子便觉僵硬和酸冷,好在画师记住主子的站姿和细节已是基础技能,又等了会便让她自由活动,盛盏忙给他们上来热茶点,让他们边赏雪边等画师画好。
不知过了多久,常画师总算收笔,画个差不多,柴未樊立即迫不及待上前,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作画。
她走上前,看见画景,瞬时怔住。
画景上既是她,好像又不是她,柴未樊一眼看过去,竟感觉从画上看出了一个故事:少女明眸皓齿,身姿轻盈,粉嫩如花,站在雪枝下面,微偏脸,看着围绕她转圈的小白狗,眉目温柔,而她斜后方,站着一位少年,眉眼紧紧锁着她,神情专注,又好似泛着温情,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无法描述的感觉扑面而来。
只有小貔貅踩在雪地上一点又一点,桃心形状的梅花印仿佛无声诉说着什么。
皇上探手,从她手中接过画,微笑,“画得很好,回去后修撰完毕,给朕送来一副。”
常画师恭身,“是。”
柴未樊仍有些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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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永和宫出来后,皇上心情大好,许顺达心情也大好,只是回到紫宸殿,看见立在门口一个微有些佝偻的人影,他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
寿安宫。
太皇太后拧着眉喝下一碗药,皇上走进来,看见,有些担忧,“祖母,您身体病了?”
太皇太后放下药碗,摇头,笑,“老了,遇到乍冷乍热的天儿,便容易腿疼,所以每年都要喝上几天药预防。”
皇上坐在她身边,皱眉,“宣院正来,给太皇太后看看。”
太皇太后忙拦住他,“老毛病了,不必大费周章,院正早前开了药,这几年好多了。”
说完,她挥挥手,“都下去,哀家跟皇帝说说话。”
所有人立即退了出去,只有一个方嬷嬷伺候在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拉住皇上的手,叹气,“哀家老了,也不知能看你几年。”
皇上:“祖母,您别这样说,您必定会千秋万代。”
“哈哈,千秋万代,你父皇身为皇帝,尚不能够千秋万代,我一个老婆子,又怎能奢求千秋万代。”
皇上抿唇不语。
“皇帝啊,哀家贵为太皇太后,这一生经历太多,临到老了,却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放不开手,”她嘴角笑意淡淡,“哀家怕你太年轻,扛不住这偌大一个江山,哀家怕蕴书和蕴采将来婚姻不顺,却无人可以哭诉,哀家也怕念璇走弯路,将来无路可退。”
皇上垂下目光,面部沉默。
太皇太后等了会,无奈叹口气,转而说:“前儿个,崇玥来看哀家,为璇姐儿的糊涂事道歉。”
郦崇玥,大长公主的闺名。
这次,皇上开口了,“祖母,孙儿已经降下惩罚。”
“但你心里没有过去是不是?”
皇上顿住,眼神悠远,不语。
“崇玥说,宣平侯的立世子奏折,你没有允。皇帝,你身为皇帝,万事莫要意气用事。”
“祖母,”皇上突然开口,“您知道,姑母为什么把表妹送进宫,对不对?”
太皇太后没说话,他抽回手,站起身,望着门外悠远的亮光,淡笑,“孙儿这一辈子没什么能自己做主的,当年生母早早离世,被送到惠太妃身边,孙儿做不了主,后来二皇兄登基,父皇将孙儿送到庆林园,孙儿也做不了主,后来,祖母您想到孙儿,将孙儿从庆林园召回来,继承这偌大江山,孙儿照样,做不了主。”
太皇太后蓦然抬眼,嘴唇颤抖。
“孙儿身为皇室子孙,自小便知道自身的责任,也从不敢妄想自己不该得的,”他转过头,“可是,孙儿同样不是皮影戏里的纸人,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祖母,璇姐儿对朕来说,只是一个表妹,朕在前朝受诸多牵制,不想回到后宫还被迫时刻提醒着,朕这个江山有多么不稳。”
“祖母,”他轻轻吁口气,“继续呆在后宫,只会让朕对璇表妹印象更不好。”
太皇太后闭上眼,很长时间,紧紧攥着拳头,倏忽,她松开手。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了。”
皇上重新回到太皇太后身边,给她盖好腿上的毛毯,漫不经心,“孙儿自然不会意气用事,宣平侯这个立世子文书,朕总会同意的。”
第49章
柴未樊终于从永和宫出来,回去上书房上课时,却发现宝阳郡主的桌子已经被人挪走,她心下吃惊,面上却不显,回去后让小汤子去打听,小汤子出去跑了两圈,回来禀报。
“听说是宝阳郡主这些日子病了,怕把病气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