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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后者,既有这等心计,他怎么还会放任自己的名声坏至这般田地?细思之下,她心下大凛:谢家的水,也许比她想象得更深;这个丈夫也未必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她既然嫁了进来,这池浑水,不趟也得趟了。
她的手只是破了一道小口子,此时已经止了血,并不严重。谢冕轻柔地拭去已经半干的血迹,随手将绫帕丢在床下。
见她目光追随着绫帕,粉嫩的玉颊娇艳如火,漂亮的黑眸雾蒙蒙的,带着几分茫然无措,谢冕目中盈出笑意。未受伤的一手五指沿着她柔嫩的脸颊一路轻轻点下去,掐住她尖尖的下巴,抬起端详了片刻,才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此佳人,可惜今日无福消受。”
他是什么意思?朱弦眨了眨眼,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伤痕上,蓦地想起自己也该表现一下,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五爷,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冕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得轻佻:“不必,我可舍不得娘子受累。”手顺势而下,轻轻拢了拢她的寝衣,遮挡住她白得晃眼的肌肤,再将锦被拉过来盖在她身上。
朱弦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一只大手伸过来,在她眼皮上轻轻一拢,他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睡吧。”
他的手移开,朱弦的身边微微一陷,有人掀被在她旁边躺下,随即再无动静。
朱弦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大红的纱帐将烛光滤得朦朦胧胧,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他闭目安睡,一动不动。
今夜就这样结束了?
朱弦愕然:她想过嫁他之后,过了一阵子他对她丢开手,另寻新欢,却从没想到新婚之夜他就不打算碰她。他手上的伤难道很重吗?
“五爷……”她忍不住翻了个身,趴在他耳边,想问个清楚。若被人知道两人没有洞房,她可怎么在谢家内院立足?
见他没动静,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少女诱人的体香萦绕鼻端,软软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肌,叫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谢冕心中叹了口气,忽地翻身坐起:“长夜漫漫,娘子既无心睡眠,我们不如来玩点有趣的?”
有趣的?朱弦疑惑地看着他。
谢冕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副精致的白玉牌九,又取出笔墨。
朱弦更糊涂了。
谢冕问她:“娘子可会推牌九?”
朱弦摇了摇头。
谢冕跌足:“这么好玩的事你都不会玩,来来来,为夫教你!”
三七几个守在外面,里面先是没什么动静,接着传来了喁喁细语声,床也开始吱呀呀作响,然后有女子的尖叫声响起:“别,别,我不要!”男子笑着说了句“不要也不行”,两人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似乎又过了很长时间,里面传来叫水的声音。
三七端了水进去,就见红帐低垂,只能看到影影绰绰躺着两个人,谢冕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把水放下,出去吧。”
三七不敢多看,依言而行。走到门口时,就听自家姑娘带着哭腔说了一句:“都是你做的好事,你帮我洗。”谢冕笑着说了句:“好。”语带宠溺。她不由红了脸,心扑通通一阵乱跳。
屋内,朱弦一张俏脸上乱七八糟画了无数道墨痕,气呼呼地瞪着谢冕道:“你一定弄鬼了,否则怎么会每次都是我输。”更可气的是,每次输都要在脸上画一道墨痕,还要学小狗在床上爬一圈。
混蛋,混蛋,混蛋!
谢冕拿帕子浸湿,轻柔地帮她拭去面上的墨迹,笑吟吟地道:“你第一次玩,输是难免的,以后玩熟了就好啦。”
朱弦眼睛一亮,拉住他手道:“我还要玩。”不在他脸上画一道,她哪甘心。
谢冕掩嘴打了个呵欠:“再玩,天都要亮了。”
朱弦刚入此门,正像所有输光了的赌徒一般,只想扳回一城,即使眼皮子直往下搭,依旧拉着他不肯放:“我要玩。”
谢冕叹了一口气:“好,你现在这里等我。我把这盆黑乎乎的水处理了再来陪你玩。”
等他倒了水再回来,却发现他的新娘子斜靠着床背,保持着等待的动作,已经沉沉入睡了。
*
朱弦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哭声,声音稚嫩。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她勉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子不大,里面一色的黑漆雕花家具,却比寻常的家具要小一号:小小的架子床,小小的圆桌,小小的梳妆台和凳子,十分精致可爱。
哭声是从架子床的一角传来的,她看过去,发现那里缩着一个五六岁的,穿着宝蓝色妆花缎小袄的男孩子。
小小的孩子低垂着头,拼命用手捂住嘴不让哭声发出,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将身前的衣襟哭湿了一大片,看着分外可怜。
朱弦皱起眉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这男孩是谁?看这孩子肤若新雪,发若乌缎,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