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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乌黑璀璨的明眸亮得惊人,仿佛有火焰在灼灼燃烧。一把乌黑的长发绕过脖颈,散落在绯色的寝衣上,乌发红衣下,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谢冕勾唇,笑容懒散,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娘子还有何吩咐?”
朱弦冷冷道:“我还要问你呢,昨夜你明明将这玉坠收好了,为什么今日它还会出现在这里?堂堂谢五公子难道连个贴身之物都收不好?”
谢冕忍不住笑了:他这个娘子,自从和他打过一架后,在他面前就再也懒得维持在别人面前的那种乖巧贤淑的形象了。她是觉得,反正已经暴露了,再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也没用了吗?
玉坠之事,他其实心里也奇怪:朱弦身手是好,可再好也逊他一筹,不至于能从他身上拿东西而不被自己发现。这枚玉坠昨夜意外裂开后他就妥善收好了,丢得委实莫名其妙。
在朱弦这里发现玉坠,他也只是随口点一句,无意追究下去,没想到朱弦却因他一句话炸毛了。
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既然玉坠能莫名其妙从他那里丢失,那么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这里也是有可能的。他想了想,致歉道:“是我的错,不该随意怀疑娘子。我向娘子赔罪。”他并没有证据,确实不该随口就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朱弦道:“五爷这样红口白牙地冤枉了人,就这样轻轻一句揭过了?”
谢冕不在意地笑道:“娘子贤淑大方,总不会揪着为夫这点错处不放吧。”
贤淑,贤淑顶什么用!朱弦不语,对着他招了招手。
谢冕挑眉。
朱弦又招了招手。
谢冕走回她身边,却不防朱弦出手如电,迅速揪住他腰侧的软肉使劲一拧。
谢冕身形稍稍一动,又止住,任她施力。神情因她的动作微微扭曲:这疼的,她可真会找地方!等她力弱了下去,这才柔声问道:“心里可好受些了?”
朱弦见他疼得眉头直皱,却还是一声不吭地受着,一股郁气总算慢慢消散了,板着脸说了一句:“以后还请五爷切莫再随意冤枉人。”
谢冕嬉皮笑脸地作了一揖:“谨遵娘子之令。”
朱弦的脸板不住了:这人,也太没脸没皮了吧,有没有一点身为男儿的自尊?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五爷这样,我可当不起。”心中却是暗凛:他进屋时,虽是面上带笑,可她明明能感觉到他笑容下压抑的情绪。可才多久,他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克制下来了,又是一派风流公子的作风,连她这么对他都忍了下来。
谢冕浑不在意,痞痞笑道:“娘子这样的美人儿,休说受我一揖,便是再多受几礼也是当得的。”
这家伙拿她当小女孩哄呢。朱弦肚子饿得厉害,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懒得再和他耍花枪,白了他一眼道:“五爷你有事只管去忙,休要在这里消遣我了。”
谢冕笑了笑,依言出去,还体贴地帮她喊了八角进来服侍她。
*
快到晚膳时,两人一起去了许老太太那里。
许老太太住在伯府第四进中路的荣恩堂,老太太年纪大了,喜奢华、爱热闹,屋子也是雕梁画栋,极尽繁华富丽。院子里姹紫嫣红,百花齐放;彩绘的廊下挂了七八个鸟笼子,叽叽喳喳的倒也好听。
两个小丫鬟一边嬉笑着,一边喂鸟,见到他们进来,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其中一个圆圆脸,左颊带着一个酒窝的小丫鬟胆子大一些,抬起眼来好奇地看了朱弦一眼,笑着对谢冕道:“五爷,你好久不来了。”
谢冕眉目含笑:“许久不见,小满容色越发动人,用的什么胭脂水粉?”
叫小满的丫鬟红了脸,嗔道:“许久不见,五爷说话还是这么不正经。”
另一个丫鬟也帮腔道:“五爷都已经是娶了亲的人了,还拿我们寻开心。”
“非也非也,”谢冕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哪有寻两位美人开心。谷雨也水灵了许多,果然还是太夫人这里养人。”他貌似一本正经地说着,偏偏一对凤眼隐隐蕴着笑意,星光闪闪,分外勾人。
谷雨也红了脸,不敢再理他,向朱弦行礼道:“五奶奶,请随我来。”
朱弦叹为观止,这家伙,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几句话,就撩拨得两个小丫头脸红心跳了。
丁氏已经先到了,正指挥着仆妇在东屋摆桌。朱弦特意过去和她打了声招呼,这才跟着谷雨去了正屋。
屋中笑声阵阵,气氛正好。许老太太手上拿着一个带铃铛的布老虎,正笑眯眯地看着坐在炕上专心致志玩拨浪鼓的宝姐儿,时不时摇一摇布老虎,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
如此几番下来,宝姐儿似乎终于发现布老虎比拨浪鼓更好玩,丢了手中的拨浪鼓,向许老太太爬过去。
老太太逗着她,每当她要拿到了,就将手拿开。几次之后,宝姐儿急了,再等到老太太将布老虎递过去,索性整个人都扑过来,要将布老虎压在身下,却没准头,一下子扑到了老太太的手臂上,紧紧揪住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