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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冰霜冻结,整个人的气势都阴沉下来,死死盯着她,朱弦却毫不退让。两人对峙许久,卫无镜忽然叹了口气,移开目光,面露不屑:“他怎么配做你的夫君?若他误会了正好。”
这人还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朱弦心中大恼,冷声道:“他不配谁配,难道是你?”
卫无镜不说话,薄唇紧紧抿起,眸色又黑又沉,只盯着她不放。
“卫舅舅,”她面容如冰,咬着音,一字一字地喊,冷冷笑道,“你说这种话不脸疼吗?我被人逼迫得走投无路时你在哪里?我需要庇护时你又在哪里?他再不济,至少给了我一纸婚约,护住了我平安。你做了什么,凭什么事情都过去了,却冒出来打扰我的安宁?”
旁边的小厮忍不住开口道:“朱大姑娘,你误会我家大人了,他……”
“我已嫁人,你再叫我姑娘不妥。”朱弦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看向卫无镜:“你叫不叫他们让开?不让休怪我不客气。”
卫无镜面沉如铁,静静地看着她,动也不动。
朱弦大怒,身形一晃,蓦地欺近最近的一个护卫,出手如电,铮一声拔出他腰配的钢刀。护卫还没来得及动作,她已闪身出现在卫无镜身前,雪亮的刀光划过,直指他的胸口:“让不让路?”
四周护卫变色,哐啷啷纷纷拔刀。
*
丁太夫人的屋中一派热闹,其乐融融。
韩玉蜓缠着娟娘讲朱弦救卫无镜的事。
娟娘不高兴地道:“我跟表姐讲过这事的,你忘了吗?”
韩玉蜓不好意思地笑:“好像是说过的,不过我记不大清了,你再说给我听听呗。”
娟娘嘟了嘟嘴:“我可不想再讲了。”说的遍数太多,韩玉蜓不烦,她都烦了。
韩玉蜓拉着她的手摇来摇去:“好妹妹,你就再告诉我一遍嘛。你不是喜欢我绣的草虫的香囊吗?我再绣一个送你。”
娟娘眼睛一亮,立时被收买了:“那就说定了哦,我要樱草色杭绸面子的。”
韩玉蜓道:“什么都依你。”
“那就谢谢表姐了。”娟娘笑眯眯地讲起往事,“这事说来话长,也是舅舅运气好。西陲军粮案表姐知道吧?”
韩玉蜓点点头,目露钦佩:“自然是知道的,听说那次卫家舅舅受了重伤,却还坚持带伤办案,终于揪出了贪墨军粮、一手遮天的国之蠹虫,令我西陲军士的粮草得以保全,佑我边境平安。”西陲军粮案轰动一时,卫无镜正是凭此立下不世之功,一举奠定了在御史□□一无二的地位。
娟娘道:“没错,三年前,舅舅乔装打扮,去西陲调查军粮案,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那起子黑了心的,竟然雇了亡命之徒刺杀舅舅。宁边府知州更是设下鸿门宴要取舅舅的性命。舅舅当时身边的随从和护卫都战死了,眼看就要丧命,结果恰巧撞上从凉州回京的大姐……”
*
刀光如雪,寒气逼人。朱弦执刀而立,一百个后悔当初怎么就一时心软救了这么个麻烦。当年……
初春二月,北地的春寒兀自料峭,她坐一辆看似不起眼,实则经过了父亲精心改造,坚固无比的马车,带着丫鬟婆子和几个护卫行在往京城而去的路上。
中途,一行人在路边的旅店打了个尖,再上车时车上多了一个人。一个满身血污的青年,正端坐在她的车座上。青年面如金纸,显然受伤不轻,鲜血一滴滴流下,染红了她精心挑选的团花杏色的椅垫,却依旧脊背笔直,目光锋锐。
她吓了一跳,随即怒气升起,正想把人丢出去,骤觉不对。抬头,车顶上不知何时竟吸附着一个干瘦的老者,更要命的是,老者手上支着一架小巧的弩,弩上一箭待发,箭头泛着蓝汪汪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她心中一凛,这弩/箭多是内造,绝非一般人家能有,这两人的来历只怕不凡。
青年见她进车,眉梢也没有动一下,神情漠然,理所当然地道:“龙骧卫办事,暂时征用此车。”竟是一副主人的派头。
她脸色微变:“大人可有证明之物?”龙骧卫是当今明德帝的胞弟福王一手创建的,大名鼎鼎的特务组织,专司刺探百官、秘密办案,素来横行无忌,手中权力极大。如果这两人真是龙骧卫,她还的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否则,若惹毛了对方,只怕要连累家人。
青年见小姑娘虽然变色,却依旧不慌不忙问出关键,不由微讶,看了她一眼。
她嫣然而笑,声音甜美:“大人恕罪,不是我怀疑大人的身份,实在是这世上假冒行骗的宵小太多,小女子不得不慎重。”
她的话委实无礼,青年目中闪过怒气,却在看到小姑娘稚嫩而含笑的面容时复又沉静下来,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呢,且还有用。他对着车顶之人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简三。”
车顶的老者手微扬,一枚圆形的雕着螭龙的绿色令牌在他掌中闪闪发光。
果然是龙骧卫的令牌,而且老者竟是正五品龙骧卫千户之职!
朱弦心头更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