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绔子,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掉入火坑,却无能为力。而有能力截下消息的只有那几个人,他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他的母亲,越王继妃,最激烈地反对他娶念念的人,甚至也许父王也参与了。
朱弦见他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下来:“卫舅舅,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执着?即使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们也依然是家人。”
他紧紧抿起嘴,目光幽幽地看向她:他想要她做的家人形式只有一种,就是他的枕边人。其他的,他不稀罕。可,不愿意再给他机会了。
朱弦心中轻叹,不再劝说:她早就领教过他的固执,只怕他不会轻易看开。
“他……对你可好?”耳边忽然响起他涩然的声音,沉声而问。
谢冕待她吗?“自然是好的。”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能给予她正妻的尊重,在她病倒时悉心照料,能记得他承诺过她的事,这样,应该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卫无镜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迟疑,想到谢冕在流芳阁与康王的争风吃醋,想到关于谢冕沾花惹草的种种传言,他顿时心痛如绞。嫁给了这样一个风流的夫君,她能好到哪儿去?现在新婚,尚是两情洽洽之际,自然是千般恩爱,万般旖旎,等到时间久了,恩爱淡去,丈夫再有新欢,她剩下的也只有忍耐与退让罢了。
他的念念,怎么能受这般委屈?
他心潮起浮,冲动之下,原本不合适说出的话顿时冲口而出:“念念,他如果待你不好,你不要怕,就算和离也不要紧,我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朱弦的脸顿时黑了: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啊,哪有一开口就劝人和离的?
卫无镜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黑脸,望着她,神情郑重,一字字地道:“我答应过会娶你为妻,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朱弦牙痒,再次强调道:“卫舅舅,我现在过得很好,夫君也待我很好。”您就别没事找事了!这些话,她压根儿不会往心里去。她还是未嫁之身时,他身边都有那么多人不同意,若是和离了,他的家人岂不是反对得更强烈?
“是吗?”他眼眸垂下,乌压压的长睫轻轻颤动了几下,忽地轻轻道,“我去闽越之地办差前,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允诺,待我一回来就为我们赐婚。”
朱弦一怔,意外地看向他。
卫无镜的唇边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那时满心欢喜,有陛下的旨意,身份、辈分都不再会是阻拦他们的鸿沟。他离她,曾经只有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却是咫尺天涯,永难跨越。
朱弦道:“卫舅舅,往事已矣,不必再提。”
是啊,事已至此,她已为人妇,虽是匆忙择嫁,她却并无怨言,反而欢欢喜喜,两人恩爱甚笃,她并不需要更不欢迎他的打扰。纵然她的丈夫名声不佳,为世人诟病,只要她自己愿意,旁人又岂有置喙余地?
他心心念念,哪怕强逼,也一定要见她一面,也只不过是想告诉她:如果这桩婚事她不如意,他可以帮她摆脱出来,他也依旧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娶她为妻。可如今,她似乎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他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双拳藏于宽袖之下紧紧握起,好不容易撑过了心头那一波剧烈的绞痛,这才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不会再提。”
朱弦问:“那凉州之案?”
是了,若不是为了凉州之案,她连这一面都不会愿意与他相见。
卫无镜顿了顿,涩然答道:“若令尊牵涉不多,自能全身而退。”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若朱仲全真的牵涉较多,所犯之事罪责重大,即使对方是自己心上人的父亲,他的原则也不容许自己徇私放过对方,必将追查到底,绳之以法。只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卫无镜心中发苦:她会恨他吧。
朱弦却没有注意到他内心的波动,听到他这句话松了一口气:“父亲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必不会做出徇私枉法之事。”父亲的胆子一向不大,人还有些不合时宜的迂气,借他个胆儿也不敢违法乱纪。她此前担心的也是有人胡乱攀诬,卫无镜借题发挥罢了。
卫无镜点了点头,面容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平静,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手。门外立刻传来了脚步声,小丫鬟过来掀起了隔断的帘子,卫无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淡淡道:“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你和你夫婿一切自便吧。”
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了?朱弦愕然看向卫无镜,却见他微微侧过了身,面容隐藏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朱弦却莫名地感受到了萧瑟之意,忍不住喊了声:“卫舅舅……”
他挥了挥手,没有回答。身后有人走近,清新的皂角气息袭来,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将她的手紧紧扣住。
“念念,既然卫家舅舅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谢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带着慵懒调子的声音响起。
她沉默地跟着谢冕往外走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卫无镜一眼。他背对着她,并不看她一眼,她却一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