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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过完年就是春天了。”说罢,连咳了两声,揉了揉鼻子。
姜妍眼睛一亮,说:“你的风寒还没好呢,等病好了再走吧。”
玄微解释道:“刚刚来了特使,说小皇帝要开坛受戒,师傅必须尽快赶回京城,不能拖延。”
离别
朝廷特使借调了驿站的车马,一溜停在山下。
道长们背着包袱,先后上了马车,他们要先坐马车到城外的杭州码头,再搭乘官船沿着运河北上。
姜妍拉着玄微的手,眼睛红红的,嘱咐道:“你回京城以后,要记得给我写信,就送到我新买的商铺,地址我已经写好了,夹在你的《韩昌黎集》里。”
上一次痛苦的离别还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最最最好的朋友转学离开了,虽然留下了新家的地址,却被岁月的长河冲淡了友情,在这之后的许多年里,她们也默契地没有找过对方。
找到了又如何,说一句“还记得我吗”?她们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长大后,她就再没有尝过离别的痛楚,哪怕是好友第二天就要奔赴地球的另一面了,她也没有任何的感触。
想对方了,飞过去看看不就行了,还能顺便旅个游。
这一次的离别,比她小时候还要痛苦,因为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不会心存“长大了就去找你”的幻想与希望,因此也比小时候更加痛苦。
因为她是如此清楚地明白,这一次的离别,可能就是永别。
她不可能因为玄微就孤身去京城,玄微也不可能为了她而抛弃师傅师兄,留在杭州。
若干年过去,等她有能力安全地长途跋涉到京城的时候,她或许还是当年的她,而玄微早已在没有她参与的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她不熟悉的玄微。
想到这里,姜妍不由悲从中来,泪珠子汩汩冒了出来。
“你别哭啊,”玄微掏出手帕帮姜妍擦着眼泪,“我会经常托人给你带信的,你也可以给我捎信,送到京城白云观就可以了,而且师傅说了,过两年他还会南下,到时候我又能见你了。”
姜妍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玄微:“真的。”
两人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玄微的三师兄就来催了,“时辰不早了,莫让特使等急了。”说罢,便抱着玄微上了马车,玄微趴在三师兄肩上,向姜妍使劲挥了挥手,然后就被塞进了马车。
随着几声鞭响,马蹄攒动,木质的车轮也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起来。
玄微半个身体探出了马车的窗户,朝姜妍挥了挥手。
姜妍跟在马车后头,边跑边喊道:“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啊!”
玄微使劲点了点头,一直忍着的眼泪因这个大幅度的动作凝成水珠,砸到了青石铺就路面上。直到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看不到姜妍的身影了,才收回探出窗外的半个身体。
一直扶着玄微的小腰,防止他跌出马车的大师兄陶守贞教训他:“我记得跟你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样多愁善感可不好。”
玄微连咳了几声,捏了下喉咙平息痒意,抗议道:“可我已经到了伤心处啊。”
“妙妙秒,”二师兄黄守元拍了下桌子,“莫听你大师兄胡说,大男人该哭也是要哭的。”
三师兄谭守成没参与两个师兄的教育理念之争,而是担忧道:“小师弟这些天总是咳嗽,吃了师傅开的药,怎么没一点好转,好似还越来越严重了。”
黄守元:“你怎么天天在操心,玄微的病情,师傅心中肯定有数,怎么可能越治越差。”
师兄弟几人在马车里争论,另一边的姜妍正落寞地走在街头上,存在感几近于无的铁蛋正沉默地陪在她身旁。
姜妍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看城内河面上三三两两的乌篷船,看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店铺,看街上形形□□的人群,想早点从离别的伤感中走出来,可显然成效不大。
姜妍走在杭州城里繁华的街头,就像置身被历史掩埋的画卷中。
所有人都是《清明上河图》的画中人,唯有她是个局外人,透过时间的桎梏,心中毫无波动地观察三百年前的建筑、人物。
铁蛋一直默默地走在姜妍身后,看着姜妍的背影,恍然中有种姜妍即将消失的错觉,打破沉默道:“二毛三毛和二妮三妮一直在问我新店要卖什么。”
“啊?”姜妍还没回过神,“你刚刚说的啥?”
铁蛋重复道:“二毛三毛和二妮三妮让我问问你,新店要做什么生意。”
对哦,新店要做什么生意呢,姜妍咬着嘴唇,歪着脑袋开始苦苦思索,暂时屏蔽了离愁别绪。
她的本钱小,而且店里都是小孩,所以经营贵重物品的生意排除。
和附近商户有竞争关系的生意排除,她可没有在衙门做事的亲戚。
吃食的生意排除,会有地痞无赖等社会闲散人士吃霸王餐,会有公门中人来混吃混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