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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了掖被角,一面说道;“我昨日之所以那样笃定的对你说出,是希望你听我的话,不要去。但你已经铁了心,我也不好拦你。我从小看着父亲在京中做官,这都中的人,勾心斗角,□□刺客,有时候比后宫的女人还厉害阴险。”
林檀靠着软枕,抬头望着头上的银灰色床帐,露出他完美的侧脸和突出的喉结。
他哑声开口:“我也觉得奇怪。本来上午一切如常,可到了下午,我的那匹马跑了一阵,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直冲了出去,我掌不住它,后来就从他背上坠下去了。”
顾雪萝立刻转身问道;“那马呢?”
林檀回道;“我坠在崖边,马掉下悬崖摔死了。”
顾雪萝皱着眉头;“看来这人的本意,不是让你坠马,而是让你死。”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林檀幽幽地说道。
顾雪萝瞪了他一眼,看来林檀这恶毒的性子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她打开窗子,让清爽的风透进窗子,从从银蛾手里接过化了柴胡益气丸的参汤,塞到了他手里。
这时,门上的小厮来通报;“高太医和赵太医已经进了门,就快到了。”
林檀听了这话,又把碗塞到顾雪萝手里,眯着眼睛说道;“你喂我喝。”
“凭什么?”顾雪萝把碗一收,立刻反唇相讥。
“上次赵太医来给你看中夹竹桃的毒,我可是配合你演了一出戏,让他以为我们夫妻和睦恩爱非常,这一次,应该你还我这个人情了。”林檀的话一丝错缝儿也没有。
顾雪萝狐疑地看向身后的银蛾。她顿了片刻,点了点头。顾雪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搅了搅参汤,舀了一勺,递到了林檀嘴边。他便立刻喝下,等着自己喂她第二勺。看着他如此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服侍,顾雪萝心里的歉意也渐渐消失了一二分。
这时,高太医和赵太医也走了进来。顾雪萝立刻放下药碗,退到一边,等着赵太医和高太医为他检查诊脉。
高太医反复查看了林檀的腿,赵太医又看了其他伤处,接着诊脉。半晌,才对顾雪萝道;“夫人,大人坠马,断了下边腿骨。但所幸其他地方未见损伤,只是心脉有些无力,微臣等下给大人开一些外敷和内服的药,再让赵太医固上夹板,静养些时日,自然会好的。”
顾雪萝连忙说道;“多谢两位太医,只是,夫君现在腿骨断折,该如何活动?”
高太医道;“大人最近几天不适合离床,应当静养。若实在要动时,需要准备一个四轮车,要大人坐在上面方可。”
果然。顾雪萝晃神片刻,立即笑着说道;“多谢二位太医,请到外头喝一杯茶再开方子。”
两个太医出了门之后,顾雪萝才把银蛾唤来,悄声吩咐道:“你去,从我那里拿一百两银子,一人五十两,分给他们二位。再去叫两辆马车,把他们亲自送回去。”
银蛾转身出后,顾雪萝又返回到屋内。对林檀说;“可要我为你向皇上上奏,请一个不上早朝。”
林檀摇了摇头;“三日。”
顾雪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三日,你疯啦!你没听见刚才太医是怎么说的?”
林檀道;“我是金紫光禄大夫,依照皇上命令行事。这人既燃要害我,或许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
“第一,那人是希望除掉我。第二,他可能是想用坠马一事让我不得上朝。这样,很多事情,我就不能知道。所以,我要是称病,就是随了他的心意了。我休息三日再去,可能会打他的措手不及。”
顾雪萝问道;“可是你的腿.....”
林檀摇了摇头;“无妨,我小时候,受过更重的伤。”
这句话忽然点醒了顾雪萝。她猛然想起,书里有一章写过,林檀十岁时,有一次,临县的师爷欠了他母亲五两银子的绣品钱。那时候她的父亲死了才不到两年,他怕母亲担心,便自己去要。
他清晨出发,很快走到了临县的师爷府上。但他在门口等了一上午,也没有一个人理他。那时正是冬日,林檀穿着粗布衣服,缩在门边,在寒风中等到黄昏。终于等到了要去青楼喝酒的师爷。
林檀要师爷还钱,他却不肯。他把欠条拿出来,师爷却把那张薄薄的纸撕得粉碎,扬在了空中。林檀生气,上前分辨,却被师爷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他只得又呼喊申诉,结果师爷叫了几个家丁出来。
那几个家丁将瘦弱的林檀毫不费力的抬了起来,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忍着疼痛,咬着牙,想要到县衙门口敲伸冤鼓,却被那几个人团团围住,痛打了一顿。
林檀的胳膊被打折,嘴角流血,却始终不曾求饶一句,师爷看着他受伤的模样,在他的脸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等到人群散尽。他依然躺在地上。他在那一刻才明白,原来许多为官做宰的人,真的可以视人命如草芥。
林檀在寒夜中躺了半夜,没死。他拖着折了的胳膊,往家里去。那五两银子,是他和母亲过年的使用,现在全没了。他从黑夜走到白天,才回到自家狭窄的院子。母亲哭着问他是怎么了。
他在母亲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