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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弈听了轻轻一笑,抖了抖衣裳上的灰尘,站起身子向前几步笼着谢狸。
假山中镂空的洞本来就不大,他直起身子,宽阔的背肌几乎要碰着两侧的石壁,光线从他身体两侧射了进来打在谢狸脸上。
谢狸微仰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听着他平缓的呼吸。
他见了,又轻轻一笑,“还真矮啊,没长个吗?”
谢狸松了口气,觉得他问话真的很无聊,转了身子看向外面。
外间埋在梧桐胸前的尚粤直起了身子,推了推沉醉的女人。
梧桐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子一歪,跌在地上。繁复的衣裙堆在她身后,笼罩她白皙的肌肤。
“滚吧。”
尚粤吐了口气,转身撑着栏杆对着一池绚烂的荷花。
梧桐默了默,将衣裙系好,转身离去。
天气阴沉的紧,洞中光线暗了下来,不一会便下起了沁凉的雨水。
尚粤倚在栏杆上,神色不明。他伸出手去接雨水,雨珠在他手中跳到。须臾,他收回手,莫名的扯了扯嘴唇。
他走后,谢狸也跟着伸出手去,雨水冰凉冰冷的打着手中,舒服的紧。
尚弈呆在石壁上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
谢疏意进宫后先去了尚祁的母妃郑贵妃处,等她出来时,雨下的着正欢。
宫女匆匆忙忙的跑出来,恭敬的将油纸伞递给她,她接了,一人朝尚祁行宫走去。
天气阴沉沉的,宫中也是一片腐烂的味道。
阁楼外,纱幔被风吹得胡乱舞蹈,一名女子向前将纱幔系在四角的廊柱上,风很大。她整个人要被风吹道,纱幔系好,露出里面的景象。
女子回身安静的坐在尚祁身边,偏着头,神情认真。
尚祁抚琴,神色亦是专注,一曲毕,他淡淡的笑了笑,将位置让给身后女子。女子显然不会弹琴,手指笨拙的可笑,弹出的琴音轻飘飘的。
不过谢疏意还是听了出来,他们弹的是凤求凰。
凤求凰
呵!
谢疏意一步步的朝那两人走进,她的动作显然引起了阁楼中两人的注意,尚祁收了覆在女子手上的大手,安静的看着油纸伞下一身大红长裙的谢疏意。
因着裙摆过长,逶迤在地,沾了雨水的一截更是艳红的紧。
谢疏意一手举着油纸伞,一手提着长裙,一步一步的走上阶梯。
女子神色有些慌张,低了头,转身走向后面的屋子。
进了阁楼,谢疏意收了伞,雨水顺着伞尖流到石板上,滴答滴答的。
“她叫什么名字?”
尚祁起身,并不朝她走近,只说了两字“玲珑”
谢疏意笑,“以前怎么没见过?”不等尚祁回答,她又道:“方才去见你母妃了,她挺讨厌我的,不过说我这人还不错,走时送了我雨伞。”
雨水顺着伞尖流入石板上,汇成一团,打湿了她的绣鞋。
风呼啦呼啦的吹着,带着雨水打在她身上,衣裙的红色深了些,如同滚烫的血水,艳丽夺目。
尚祁看着,终于上前,接过她手中雨伞放在一边,又唤人取了新的绣鞋来。
来的人是方才的那名叫玲珑的女子,玲珑蹲在地上,微弯了头,轻道:“这是奴婢的绣鞋,不知道合不合小姐的脚。”
尚祁似乎没有预料到她还会出现,并且是以这种形式,不过他也只微微一愣便朝谢疏意柔声道:“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脚。”
谢疏意将湿掉的鞋袜脱掉,赤脚站在地上,并不接玲珑手上的绣鞋,只道:“去将我的鞋袜烘干,我等会会穿。”
玲珑一愣,乖巧的接过,转身进了内屋。
阁楼处只剩她和尚祁,尚祁看着她秀发顺着大红的衣裙凤舞,轻道:“你这身真像嫁衣。”
谢疏意没回他的话,她仰头看着暗沉的天空。半响,她开口,声音清冷,话语直白,“你和她有多久了?”
第30章 雨
尚祁回身,右手拨动琴弦,琴声悠悠,这里不再安静的令人窒息。
一曲毕,他轻道,声音有些无奈,“疏意,我乃大周长子,今年二十有八,你我相遇那年我二十二。”他顿了顿,接着道:“玲珑是我通房,我十八岁时就跟着我了。”
通房?
谢疏意轻喃,声音浅淡,“倒是我才是后来的了。”
雨水飘进来,带来湿漉漉的尘土味。
谢疏意:“方才为什么弹凤求凰?”
“我只会这一首。”
“一首?”谢疏意微仰着头,露出尖尖的下颌,“我以为你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尚祁默了默,道:“凤求凰是我幼时母妃教的,她曾弹给父皇听。”
谢疏意知道那一段故事,郑贵妃是最早陪着皇帝尚真的女人。她当年是一落魄人家的小姐,与尚真一见倾心,弹奏凤求凰表明心迹。她进宫后,生下长子,曾与皇帝恩爱过一段时间。
只是人都会变,尚真从一个平庸的皇帝变为昏庸的皇帝。
女人向来柔情似水,即使尚真如今如此不堪,郑贵妃依旧忘不了他。守着诺大的宫殿,不争不抢,只等有一天那人还会来看一眼。
尚真荒淫无道在郑贵妃生下尚祁五年后便有迹可循,而后劣性渐多。谢安从巫山带回带回国师后,皇帝的行为越发不知收敛,甚至聚众荒淫。
人会变,是因为外界还是自身?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