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吃过早饭之后，林雾以去医院看望朋友为理由，就准备出门了。

    不过，杨安琪也打算去医院陪杨科，老爹正好偷个懒，就让他把杨安琪也顺便带上一起了。

    半小时后。

    到了医院，林雾直接把杨安琪送到了杨科的病房，就去施秋泓的办公室了。

    “咚咚咚。”

    林雾敲了敲施秋泓办公室的大门，很快，大门便打开了。

    尸爷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上戴着一顶绿色的棒球帽，脸上还戴着一个大口罩，捂得很严实。

    毕竟，他本来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能太招摇。

    “林雾先生。”尸爷闷闷地说道。

    “哟呵，尸爷今天的打扮很时尚哦。”林雾不由得笑了，又看了一眼他的绿色棒球帽，啧啧点头道：“特别是这帽子，很有个性。”

    尸爷摸了摸帽子，似乎还挺开心的：“是吗？这老头的审美观不太好，我选了好久的。”

    “嗯，很不错。”

    林雾强惹着笑意，捏着他的帽檐转了一下，“别动，我帮你戴正。”

    尸爷丝毫没有察觉，反而感谢道：“谢谢林雾先生。”

    “咳。”

    屋内传来一声咳嗽，施秋泓一脸无语地走了过来，尸爷不懂绿帽子，她自然不可能不懂，但她还有求于林雾，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问道：“林雾，你昨天见到红娘了吗？”

    “没。”林雾摇摇头，说道：“现在可以去太平间了吧？”

    施秋泓点点头，“好。”

    ……

    ……

    太平间，永远弥漫着淡淡的寒意，仿佛渗入了心底，让人心里发毛。

    由于第二次来太平间，林雾也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感觉有点莫名的发冷而已，那一排排冷藏柜的尸体也只是尸体而已。

    “把装着杨科家尸体的冷藏柜依次打开吧。”

    林雾和施秋泓说了一句，又看向了尸爷，问道：“尸爷，你提取的记忆，我能看到吗？”

    “这……提取的记忆，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到，不过我可以把我看到的一切，分毫不差地转述给你。”尸爷说道。

    “嗯，也行。”林雾点点头。

    施秋泓走到第一排尸体冷藏柜第三层第二个的冰柜前，打开了柜门上的锁，说道：“这里面是杨科家的保姆尸体。”

    林雾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拉开了冷藏柜，先露出来的是蓝灰色的尸袋。

    “我来吧。”

    尸爷主动走过来，拉开了尸袋上的拉链，露出了一张毫无血色、有些浮肿的中年妇女面容，额头上还能看到凹陷的伤势。

    “注意看清楚凶手的模样。”林雾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尸爷伸出一只同样苍白、枯瘦的手掌，缓缓放在了那保姆尸体的额头上。

    然后，尸爷缓缓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雾和施秋泓都在旁边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片刻，尸爷重新睁开了眼睛，微微皱着眉头。

    “怎么样？凶手是谁？”林雾问道。

    “不知道……”

    尸爷摇摇头，皱眉道：“保姆死前的记忆很平常，只是做饭上菜，然后男主人叫她一起上餐桌吃饭，吃完饭她就回去睡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头上被砸了一下，就没有了，估计是死了。”

    “被砸了一下？”林雾微微皱眉，问道：“餐桌上吃饭的，有哪些人？”

    他已经提前给尸爷看过杨科一家和李明阳的照片了。

    尸爷回忆了一下，说道：“男主人杨科，女主人杨科的老婆，还有他大女儿杨婉卉，杨科的岳父岳母，嗯，还有那个叫李明阳的男人。”

    “唔，除了杨安琪，基本都在。”

    林雾点点头，又问道：“餐桌上，有什么异样吗？”

    尸爷疑惑道：“异样？”

    林雾想了想，补充道：“比如那个李明阳和杨科的老婆，这两人之间，能看出什么吗？”

    “我想想……”

    尸爷思忖了半晌，忽然说道：“杨科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着他老婆，右手边坐着李明阳，但李明阳和杨科的老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对视好像都没有过一次，好像有一点刻意的回避吧。”

    “回避？”林雾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谁会在面对面坐的时候，还完全不看对方呢？

    看来，这个李明阳和杨科的老婆之间……或许有点问题。

    “还有别的吗？”林雾又问道：“李明阳和杨婉卉之间呢？”

    “杨婉卉的脸色不太好看。”尸爷回忆着说道：“杨科倒是挺热情的，不停地向李明阳敬酒，从谈话的内容来看，李明阳和杨科的老婆……好像是高中同学？”

    林雾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下一个吧，先看看杨科的岳父岳母。”

    将尸袋拉好，重新合上尸体冷藏柜之后，两人一尸便来到了下一处冰柜前。

    施秋泓看了一眼名册，然后打开了冰柜的锁，说道：“这里面是杨科的岳父尸体。”

    拉开冰柜和尸袋，显露出一张苍老的惨白面容，不过这具尸体的头上却是明显可以看出来好几处凹陷，显然被羊角锤敲了好几下，连鼻子和颧骨都凹陷下去了。

    尸爷将手掌放在尸体的额头上，缓缓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尸爷睁开眼，摇头说道：“杨科的岳父也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并没有看到凶手。”

    “还有其他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吗？”林雾问道。

    尸爷想了想，说道：“杨科的岳父和岳母在饭后谈了一会儿，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担心李明阳和他们女儿旧情复燃？”

    “旧情复燃……”

    林雾微微皱眉，“这么说，李明阳是杨叔老婆的前男友？”

    尸爷又回忆了几秒，忽然说道：“杨科的岳母说过一句‘还好当年没有把晓依嫁给李明阳那小子，不然一家都要跟着受苦’，杨科的岳父说‘这么多年了，晓依和那小子的感情也淡了吧’。”

    林雾沉默了几秒，皱眉道：“看来，当年是强行拆散了杨科的老婆和那个李明阳……”

    而他的心里，也缓缓升起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猜测。

    如果杨婉卉也是在睡梦中被打晕，被绑起来，在没有看到凶手的情况下，被活活烧死……

    那么，她自然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哪怕凶手在面前……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认为李明阳是凶手吧？

    而杨婉卉明知道李明阳死了，怨念却还没有消除，也就是说，她知道李明阳不是凶手。

    为什么她能确定李明阳不是凶手呢？

    “希望是我猜错了……”

    林雾喃喃一声，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继续吧，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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