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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年前的时候。和往常一样,是个既风和日丽又平常到和其他好天气的日子没有太大区别的一天。在商店街的门道上遇到派发广告纸的人并不寻常,但是这天比较特殊的是,发纸张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宰治本人,他正在个路过的人发一张葬礼的邀请书,
只有一个人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
女孩子留着罕见的银发,雪白光洁的脸蛋使她的绯瞳犹如家财万贯的收藏家最珍稀的宝石般由内及外透着柔和而奇特的炫光。
神保拿着手上的邀请函,对着照片上的黑发青年发愣,又抬起头对上眼前的人一模一样的笑脸。
太宰治耐心地说道:“你有空过来吗?”
神保对着眼前瘦削而修长的青年眨了眨眼睛:“你葬礼还没有那么早开始的。”
也许是眼花,太宰治看到她的眼瞳有一瞬间凝着红光。
“没有哦,葬礼九点就开始了。”太宰治看了看街头的时钟,“啊,已经8点55分了,在自己葬礼上迟到可不得了啊!一定很多人在等的,我发了超级多的邀请函。”
太宰治想到这里,心情异常很兴奋很快就跑过走了。
“哎。”神保叫也叫不住他,只好顺着邀请函的地址走过去了。
因为还是周末,草坪上还有其他的家庭在野餐。在那片平和的场景里,所有家庭像是十分默契地回避一个地方。当孩子好奇地要张望时,父母也会拉着他们走开。那是由代表哀悼的黄白菊,寄托哀思的白色大丽花以及黄色鸢尾做成的小型花圃,上面躺着一个黑色卷发的青年,他带着微笑,双手交拢放在胸口,从表情上都可以看出他很开心。旁边同样竖着一个冥牌,上面写着“太宰治的葬礼”。
太宰治?
神保突然想起初中部暑假阅读指定刊物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她以前很喜欢,读了很多遍之后已经能够背了。
“先生你在做什么?”神保还是配合地买了一束小白花放在太宰治的胸口。
“因为我很想知道死后自己的葬礼是什么样的啊!所以现在彩排一下。”太宰治维持自己的设定依旧闭着眼睛,对着旁边银发少女笑道,“只有你来了啊。其他人好过分,居然发了一句【恭喜】,太过分了,我死了的话是看不了手机信息的,他们太不配合了。”
“我需要哭一下吗?”神保举手发问,“毕竟是葬礼。”
“嗯,对啊,葬礼上的哭戏是重头戏,不管是真哭假哭都一定要经历的一个场景,我是希望自己葬礼上有人哭吗?不过大家应该很为我高兴才对吧?我多年的愿望实现吧。”太宰治想了想,继续笑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神保祐子。”
“哦,神保小姑娘,要不给我讲个笑话吧?”
“我不会讲笑话。”神保坐在草地上,一板一眼地说道,“这样吧,我念文章给你听好不好?”
神保不等他拒绝,直接开始背《人间失格》。
“我/过的是/一种/充满耻辱的/生活。”
“我与别人/无从交谈/该说什么/该怎么说/我不知道。在此/我想到了/一个/招数,那就是/扮演滑稽的角色来/逗笑。”
太宰治的眼皮惹不住跳了跳,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努力闭上了眼睛。
“这是/我对人类/最后的求爱。尽管/我对人类满腹恐惧,但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对人类/死心。”
太宰治的手忍不住伸出了花圃,似乎是要抓住些什么,也许是拉住祐子的袖口,他突然觉得周围的世界已经没有之前那种鸟语花香的平静,他的耳朵充斥着祐子的声音。
哪怕只是棒读,没有带一点感情,他却由衷地、由衷地——
“并且/我依靠/逗笑/这一根细线/保持住了/与人类的/一丝联系。表面上/我不断地/强装笑脸,可/内心/却是/对人类拼死拼活的服务/汗流浃背的服务。”
由衷地——羞耻啊!
羞耻心、羞恼以及愤怒让太宰治睁开了眼睛。
他爬起来,只用一只手撑着,倾着身子拉住祐子的袖口,原本杀气的表情在对着神保无辜的脸蛋时,到底还是放弃了严肃的口吻:“你怎么会有的?”
他应该早就烧完了啊!
“什么怎么会有的?”祐子茫然的眼神不似作假,“我自己看到后背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