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

    她的下一句话说却是，“小江，跟妈妈一起去死好不好？”

    余江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顾小淮也笑了，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

    她牵着余江的手来到楼沿，无声地看着底下喧嚣的人群。

    她重重地往后倒了下去。

    却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拉着余江的手，她不复那些日子的疯癫，恢复了慈母言笑晏晏的模样，“算了，你为我好好活着吧。”

    女人的声音尚且在楼顶回荡，下一刻就在地上变成一朵飞溅的血花。

    楼层并不高，余江能够清楚看到顾小淮的死相，像一朵艳丽的花，他甚至能看到那双怒睁的眼。

    他茫然地伸着手，想要跟着下去，却被上楼的职员及时拉了回来。

    顾小淮死前仍然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带着笑，似乎是释然，再也不用面对恶心的人和事，也不用面对爱恨交加的余江。

    顾小淮一死，流言并不能终止，讨伐声落到了余江的头顶上。

    原先还亲密的同班同学纷纷用粤语骂他“野种”“私生子”，唯恐避之不及。在学校里，同学带头孤立他。

    在学校外，各路狗仔纷纷围堵，骂他跟他妈妈一样都是从大陆来的上不了台面的贱人！

    余得利跟顾永淮自身难保，更是完全把他抛在脑后，加上他一直都是跟顾小淮更为亲近，并不得余得利跟顾永淮的喜欢。

    有一天，他在冬天被反锁到了学校厕所里，兜头一桶冰水浇下。

    在余江被冻晕过去的前一刻，学校保安终于把他从厕所里解救出来。

    打开门，等待他的是狗仔刺眼的镜头跟糯软粤语里最粗鄙的话，“野种”之流不绝于耳。

    因为顾小淮的死跟这桶冷水，他患上了肺炎，后来，肺炎好了，他的镜头恐惧症却彻底落下来了。

    而他在医院生死不知的时候，余得利跟顾永淮正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在郊区别墅寻欢作乐。

    人不要脸起来，真的是天下无敌。

    这场闹剧终于惊动了远在大陆的顾小淮父母，他们沉默地从大陆赶来，带走了大女儿的骨灰跟原先活泼伶俐如今沉默寡言的他，留下了一份永远跟顾永淮余得利等人断绝关系，从此婚丧嫁娶各自随心的声明。

    从今往后，他的过去再也跟港城没有半点关系。

    除了顾小淮，他不想记住跟港城有关的半点东西。

    顾江沉默地坐在椅子里，看着这段被港城媒体忠实地记录下来的过往被翻出，看着网络上的人对他的身世肆意批判，许久他才轻轻地合上笔记本，极目远眺。

    天边的火烧云，依旧绚烂。

    华国有个不成文的伦理——子债父偿、父债子偿。

    当初那场大戏，善恶分明，顾小淮无辜，余得利跟顾永淮是对贱人。

    至于顾江，吃瓜群众似乎也有点不知道该把他往哪边放，从血缘来说，跟那对贱人更近，从感情上来说，却是跟顾小淮更近。

    难办啊难办，不过很快，华国网友就把他干脆利落地划分到贱人一派——谁叫你有对不要脸的爹娘还玷污了俺们的女神乔菁菁！

    顾江堵住的源头被揭开一角，昔日静止的河水瞬间泛滥，凶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前世今生，不过虚晃了一枪，那些恶意便抑制不住地再度将临到他们夫妻二人身上。

    *******

    软萌的吴飞雪头一次面对乔菁菁的眼神杀，坚持不到十分钟就战战兢兢地把手机交出来了。

    乔菁菁拿到手机以后便熟练地翻到了社交网络，她很快就从八卦且乐于助人的微博网友手上得知了详尽的消息。

    顾江同她透露过的少年时代，一直都只有外公外婆两个人，偶尔会有妈妈，爸爸这个字眼，在他那却是绝对禁止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在片场外面看完了所有事情，脸色越来越沉，吴飞雪也越来越心虚。

    乔菁菁蓦然转头看向四处乱飞的火童，低声道：“我问问你，凡人的命格，是不是你们神仙写下的？”

    火童乱飞的动作蓦然一滞，他低下头，对了对手指，“北斗星君主管的命格。”

    乔菁菁神色不明。

    火童急忙解释，“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无非一个争字。”

    无非一个争字？

    与天争，说得倒是轻飘。

    倘若她是神仙，她一定要打死给顾江写命格的那个人！

    在网上浑水摸鱼的不止于此，顾江的前秘书海瑟正大光明地接受记者采访，意有所指地说在恒泰曾经遇到过顶头上司的职场性骚扰。

    她的顶头上司还能有谁？

    这段采访视频很快就上了热搜，昔日的商界新星被人肆意摸黑口诛笔伐。

    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所有人却都瞒着她！

    乔菁菁觉得自己快要疯！

    吴飞雪嗫嚅道：“是顾总吩咐的，他说乔姐你安心养胎就好，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