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治疗，生不如死。

    那里的医生护士都是顾江买通的，她当然治不好，心情越来越暴躁，便会忍不住自残，导致她的守卫越来越森严。

    难得的平静时候，她也会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自由的天空，想想父母，想想李深，想想从前鲜衣怒马的人生。

    想得更多的，却是乔菁菁。

    她爱李深吗？爱。

    她恨乔菁菁吗？恨。

    她犹记得，当初那个风姿玉逸的少年载着后座的乔菁菁欢快掠过，撒下一片笑声。

    恰好下了一场雨，车轮上溅起的泥土玷污了她白色裤子，寇彤当时皱了皱眉，少年急忙停车，温和地连声道歉，又递出一包纸巾。

    而她的眼神则滞留在李深修长的手指上，挪不开眼。

    乔菁菁从后座上歪出一个脑袋，“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而她看见乔菁菁灿烂无匹的笑容，又是一阵晃神。

    多么真心实意的笑，她从来就没有过。

    丝丝缕缕的嫉妒，从那时候便深植于心。

    可是这辈子到底，她也没有拥有过那般灿烂的笑容。

    老天真的是一点都不厚待她，如果当时她拖着乔菁菁一起下了地狱，该有多好。

    ***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乔菁菁也不会知道一个女人要是恶毒起来，会到达什么样的程度，她现在仍然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之中。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她没有母乳。

    不知道是不是早产的缘故，她的母乳简直少得可怜，请了催乳师来也没有见多大效用，天天喝鲫鱼汤也还是不够。

    那点母乳连喂新生儿都喂不饱，急得乔菁菁差点长痘痘。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只能母乳跟奶粉轮番喂了，还好孩子一点都不挑，给她什么就吃什么。因为这点，乔菁菁心里更加难受。

    安安一直很乖，饿了就哼哼两声，不哭不闹，非常好带，而且很喜欢笑，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顾江晋级为新任奶爸，整天抱着孩子不舍得撒手，就这样抱了两天，抱孩子的姿势熟练程度跟月嫂都差不多了。

    顺产恢复起来的速度就是快，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阮歆云他们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司机跟许阿姨他们来拿东西，乔菁菁也下了床，走路姿势略有点蹒跚，下身仍有丝丝缕缕撕裂般的疼痛，但是还好，经得住。

    月嫂抱着孩子，顾江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往外走，刚出VIP区的走廊，拐角就撞上了一个人。

    李深等了许久，等到双腿都站得麻痹才听到乔菁菁的笑声隐隐约约飘过来。

    他异常激动，“菁菁。”

    乔菁菁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才挤出客套的微笑，“有事？”

    顾江目光如炬，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又漫不经心地移往别处。

    李深自嘲地笑笑，递出纸袋子，“恭喜，喜得贵女。”

    那句话在唇间低转，还是轻轻溢了出去。

    尘埃落定，他早就出了局。

    李深控制不住地看向襁褓中的婴孩，一眉一眼，撇去新生孩子泛红的肌肤，都像极了乔菁菁，其余轮廓，皆是从她父亲身上继承而来。

    果然是爱情结晶。

    乔菁菁眉眼中的幸福微笑无端让他苦涩无比。

    乔菁菁看着那个纸袋子有些迟疑，她看了看顾江，顾江心有灵犀般把目光转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会。

    顾江伸手接过那个纸袋子，薄薄的唇齿溢出标准微笑，“多谢。”

    见他们接受，李深反倒松了一口气，他送出礼物以后也不再纠缠，只是再度看了乔菁菁一下，又很快把目光移开。

    他转过身躯，挥手作别。

    往事已作回忆，他也该翻过曾经的那一页了。

    只不过，忘得了还是忘不了，谁又说得清。

    乔菁菁也没有再看他，只是温柔地摩挲了下安安柔软的手，恰好电梯到了，一伙人跟着钻进电梯。

    纸袋子里装着个绒盒，打开一看，只见一个婴儿巴掌大小金光灿灿的长命锁，上面刻了只栩栩如生的犬类，恰好是安安的生肖。

    链子下方是两个豆大的篆字——平安。

    估计是哪家金店定制的。

    看完以后，乔菁菁随手把绒盒塞回袋子里，有些踯躅。

    留还是不留？这是个问题。

    恰好电梯到了，外面就是个垃圾桶，乔菁菁心一横，终是做下一个决定。

    她刚要把袋子丢到垃圾桶，却被顾江伸手拦下。

    顾江轻轻拽住她的手腕，似乎看透了一切，“留下吧。”

    乔菁菁疑惑地看着他，“你不介意？”

    安安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旋即又握着小拳头在月嫂的怀里沉沉睡去。

    “不会。”

    他从不把李深当对手，何来的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