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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的场景,应该是温和的,缱绻的,至少也该是喃喃的害羞。可这一声阿绯,只有她自己听得出禅机的固执与脾气。
阿绯扭头,“馋鸡,我娘她很可怜...”
九贤王饮着茶,凉凉的看这两人,“你们俩当王府是戏台?来本王这里唱戏来了?”
禅机深知阿绯的脾气,“当真不走?”
她咬着唇,“不走。”
“那好,贫僧便也留下。”
九贤王哼笑,“出家人这么热衷世俗事?”
阿绯不悦,“一个人听也是听,两个人听怎么就不行?王爷口中的故事莫非有假,怕馋鸡听出来吗?”
“好一张利嘴,行啊,你不介意本王又何须藏着掖着。”
九贤王问,“听说过安国公府吗?”见阿绯面露疑色,“哦,你肯定不知道。不知大公子可有耳闻?”
禅机自小便入竹鸡山,对盛都的事并没有深入的了解。但苦吟寺香客往来,安国公他曾有所耳闻。禅机点头,“略有耳闻,先皇金笔御封,爵位罔替。”
九贤王点头,“对,爵位罔替,只可惜啊,只传两代便被抄家。男的流放边关,死的死,疯的疯。女的充作官妓。”
听到官妓二字,阿绯僵直了身子,“有我娘对吗?”
“聪明。说起来,你的祖父安国公并无过错。错就错在他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私造龙袍啊,多大的罪!够诛九族的了吧?若不是老安国公曾立下赫赫战功,子孙得以荫蔽,方家何德何能只落个抄家流放的宽恕之罪?若非如此,唐绯,恐怕今日坐在这里的就不是你了。”
方津津随族中姐妹被充入教坊司时不过十三岁年纪,正是豆蔻年华好时光。可命运偏就做出了如此安排,令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小姐落入泥潭。
四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身份、地位、容貌、经历与脾性。谁也记不清楚方津津究竟是从何时名满盛都的。
二十三年前唐万山只是一个入盛都赶考的书生,生的并不英俊,却胜在胸怀壮志。初入盛都的唐万山只识得方津津的艳名。
乌舍凌波肌似雪,绫罗飘飓,反弹琵琶,令多少人痴迷。此女虽为官妓,却仗义豪爽又知风雅,每每万花从中过,却又片叶不沾身。这其中又惹得多少男子神往。
遂得名——风流名妓方津津。
二十三年前的方津津,可谓名噪一时。
然而,物极必反。花开得再鲜妍,总有凋零的那一天。
那年科举,天下之士,聚于京都,春还秋住,乌聚云合。
一朝黄金榜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榜上有名者,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盛都花。科场失意者,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而唐万山恰恰是那落榜的考生。十年寒窗,几度春秋,胸中壮志,只一朝便尘埃落定。若是他无才无德,便也认了,可偏偏那向考官塞过金钱的纨绔子弟却跻身三鼎甲,得皇上赐进士及第。
唐万山年少轻狂,他不甘受此不公平待遇,想尽方法混入那卷宗密室,想要一看那位纨绔是如何的才华卓卓胜过自己。却意外发现那文字,分明是自己所书,却变成了他人之物。
上告无果,却被痛打一番。
潦倒落魄的唐万山入酥手坊,台上女子怀抱琵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台下为之一掷千金者,大有人在。
唐万山仰天长笑,“学贯古今无人识,靡靡之音竟有这么多人捧!”
“啪——”他手中酒碗摔碎在地,“公道何在?”
他来盛都,途中历时四个月,如今手中盘缠用尽,名落孙山又穷困潦倒,如何不失意?
方津津眼看着唐万山被坊中小子拖出去,眼中并无同情,“一个男人,落得如此,不思己过反要怪旁人,生来何用?”
被扔出酥手坊,唐万山大骂当时的主考官——中书令。骂他枉为人臣,骂他与人狼狈为奸,骂他欺君罔上,骂他狗彘不如....
再见唐万山时,是第二日。他饿昏倒在酥手坊旁。方津津不忍,终是让人将他抬了回去,给以饭食。唐万山醒后,寻方津津表达谢意与歉意,方津津不见,却还是被他堵在了坊中。
见到她的一瞬间,唐万山竟是呆住了。那日台上,她美艳如玫瑰,如今台下,她脱俗若百合。正如汉武帝赞李夫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就在那天,唐万山知道自己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可是她为万人追捧,自己却只有两袖褴褛。用什么去争取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去争取这样的女子?
唐万山不想走了,他要留在盛都,他要谋差事,他要挣仕途。
那时候的唐万山有才气,有豪情,却也有落寞。
彼时他们已经情愫互生,他将自己的苦楚说与方津津听,“膝下无怡怡之助,四海无强大之亲。百无一用是书生。无颜归乡面对双亲,只怕,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叫你过上好日子。”
方津津却笑问,“什么是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