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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皎月刚好在罗盘的指引下进入归墟境内。
古语有云: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归墟那么远,真正到过此地的人屈指可数。
归墟又那么近,手持罗盘,越过瀛洲,当眼前云雾散去,便能看到那方生死的边界。
真正的归墟是一片圆形的天堑,不知其深,环绕着的海水从边上流下,再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是一片永无止境的地方,海水滔滔不绝地朝下流了无数年,无法回头,也没有尽头。
在这里可以看到浩瀚的蓝天,也能看到挣扎的地狱。
倾泻下去的海水里能感受到无数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绝望与希望,海水一片湛蓝纯洁,一边乌黑肮脏……就像一个轮回。
皎月脚下是一艘简陋的船,没有船桨,带着她停在了海水流下去的边缘。
阳光之下的归墟上空,映射这无数气色彩虹,这里比画还要美。
皎月坐在船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盒子,又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浩瀚之景,心里情绪复杂,却又不知该从何表达。
她把盒子打开,取出那漆黑坚.硬的龙首,伸手不自觉地在骑上犄角抚.摸两下,好似他人还在。
好似他还未成年时,被她救回黑海域时候昏迷的那段时间……她总会小心翼翼地去抚.摸他的两只犄角,温润冰凉,看着可乖。
“殊墨……”
皎月放不开手,她甚至想回头,抱着这个龙首,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可他说过的话,她又不敢不听。
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时间匆匆,没有痕迹。
月升日落又是一天。
三月之期剩下的时间更短了。
皎月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的经历,其实说不得刻骨铭心,没有什么过分的交集。
若不是动了情,她也许转个头就能把他忘了……
只是,千言万语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她把曾经所有没有说过的话都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遍,却语焉不详,语无伦次。
在又一个日落的时候,她站起了身,腿脚发软却好不自知,一步步地走到船头,将将松手的时候又跪坐下来,把龙首伸了出去,又猛地收了回来。
说什么犹豫不决,其实就是舍不得。
她再三决定了许久,低头又看了看那龙首,却发现原本双目紧闭的骨质,竟然睁开了双眼。
看不出神色,却像是在与她道别。
皎月越发舍不得,心里却像是有个声音再催她放手:再不放手,第一个出事的就是你们的孩子。
孩子?
哦,是了,她还有孩子,不能任性。
不能任性。
她再三强调自己,最终低头,在那龙首额间落下一吻,然后狠心将之抛了出去。
“噗通”一阵沉闷的声响,她探身出去,伸手似要抓着些什么,却一无所获。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鱼贯而出,那感觉她知道。
殊墨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半虚半实,皎月怔然抬头,只接收到了他蹲身下来,像她方才那样,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道:“皎月,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她怔愣在当场,回过神来时他的身影已经接近透明。
龙首被海水冲进了那无尽的深渊,也带走了他的灵魂。
皎月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千言万语在喉咙里打了结,只来得及说上一句:“嗯。”
他好似笑了一下,张张嘴说了句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模糊的面容轮廓终于彻底消失。
——
“我死了吗?”
庭慕山下的茅屋多了一座,屋外聚集了不少人,晏祈也在其中。
只是此时此刻,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交集之色。
扶言拿着扇子,已经踱步无数圈儿,嘴里叨叨个不停:“哎呀没事儿吧?这都好久了,怎么连个声儿也不出呢?我记得女人生孩子要叫很大声啊!”
晏祈眼睛快被他晃瞎了,忍无可忍之下,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里面有结界,听不见声很正常!”
晏祈就差给上一句鱼唇的凡人了。
扶言:“……”
这年头敢打人皇的人都很屌啊!
别以为你是爸爸我就不敢跟你正面杠了好吗?
扶言也是着急。
几天前月云清收到红绫传来的消息,说皎月快要生产。
月云清想着也是件大事,便告知给了扶言,扶言听后就与月云清等人商议,之后便一同来了庭慕山。
他们对皎月说不上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只是人心皆是肉长,他们眼里的皎月多是脆弱,一个跟在殊墨身后的小女子罢了。
只是,越是这样的小女子,便越是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