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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息关掉邮件,顺手注销了邮箱账号。
当初退学时换掉手机号码,无非是不想再与从前人际圈中的任何人有所联系,如今更是没有去赴约同学会的打算。只是唯独令他意外的是,当年读书时他与班长几乎毫无往来,对方却给他发来邀请的邮件。
粟息稍有诧异,却没作多想。
他的新钥匙仍旧没有配好,数天前去菜市场时,却没有在杂货铺旁看见配钥匙的小摊。这几日两人出门上班,都是由钟情将钥匙藏在楼道中的消防栓箱里。晚上粟息回来时,再去消防栓箱里拿。
隔天清晨,粟息提早起了床。他吃完早餐,拿着鞋柜上的钥匙出门去配钥匙。下楼时余光瞥见单元楼前停了辆银色的奥迪,他目光都不曾偏过去一分。
坐在车内的人却无缘无故按起喇叭来。
粟息闻声回头,见一身休闲装的聂靖泽开门下车,踩着落地的阳光径直朝他走来。
骤然回忆起那天晚上在车里的画面,他面上一怔。直至人走至跟前时,才回过神来,面上笑得疏淡,连带着省略掉了缀在话头的称谓,“找钟情吗?”
聂靖泽垂眸打量他片刻,才冷淡道:“我找你。”
粟息稍稍一顿,误以为对方是过来还钥匙,便伸出一只手来,掌心朝上摊开在对方眼前,“给我吧。”
聂靖泽一眼扫过,却皱起眉来,“给你什么?”
粟息心中微微诧异,视线仔细地看过他脸上不似作伪的神色,这才意识到,对方是不记得了。他心中有些神思不属,更多的是啼笑皆非。最后将目光转向聂靖泽身后那辆银色的车。
车换掉了,钥匙大概是找不回来了。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彻底打消心中念头,“聂先生找我有事?”
聂靖泽面上神色一顿,没有接话。
粟息摸不准他是忘了理由,还是故意为之。他微微侧身,“如果没什么事,还麻烦聂先生让一让,我还有点事。”
聂靖泽闻言神色微沉,却还是给他让出路来。
粟息出了院子,朝菜市场的方向走。绕过路边拐角镜时,却发现聂靖泽不近不远地缀在身后,面上神情看不清晰。
他踏入菜市场,踩着满地泥泞积水,在浓稠的腥味和嘈杂的人声里转过头来,“如果没有什么事,聂先生还是回去吧。这种地方,你不会想要来的。”
聂靖泽嗤笑一声,停在他面前,“既然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
粟息不再多说,抬脚绕过地面淌过的血水,朝深处走去。
聂靖泽神色微冷,一秒以后,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路过卖牛蛙的菜摊时,老板蹲在地面的砧板旁杀牛蛙。手起手落间血水溅至半空中,落在粟息的鞋子上。粟息垂眸看一眼脚上旧得发黄的运动鞋,没有太过在意。
聂靖泽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不适,上前一步叫住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砸入他怀中,沉声嘱咐道:“把鞋擦干净。”
“你觉得受不了吗?菜市场就是这样的地方。”粟息沉默片刻,将纸巾还给他,“它不是你家附近的进口超市。”
聂靖泽没有说话,却打开那包纸巾抽出一张纸来。欲要弯腰蹲下时,他听见粟息说:“更何况我的鞋子又破又旧,也比不得聂先生脚上穿的鞋。”
聂靖泽微微一顿,似是回过神来般,将那张纸塞给粟息,也不去看他到底有没有擦鞋,便移开了视线。
他望向身侧挂满肥肉排骨的猪肉摊,眼中俱是心不在焉,心中只余下一件事情。
他刚刚在想什么?竟然想去给粟息擦鞋子。
聂靖泽敛眸思考,而后神色怔怔。
他刚刚……大概什么也没想。只是单单觉得,粟息鞋子上的污垢看上去有些碍眼。
配钥匙师傅终于出摊了。
粟息将手中的钥匙递给老师傅,握着手机去找贴在摊上的微信收款码。聂靖泽站在几步以外,看那师傅将钥匙按入取模器内,又意兴阑珊地将目光挪开。
就连聂靖泽自己都觉得,他这一趟是来得莫名。
清晨起床冲澡时,对着素白的瓷砖想起粟息的脸来。洗完澡出来心血来潮,捞了鞋柜上的车钥匙就往地下车库里走。将车停在出租房楼下时,只想着他换了新车,即便粟息走过,也不会认出他来。
只是没想到见了人以后,身体却先意识一步按起车喇叭来。
然后下车拦人,最后随意找理由搪塞。
身后一对情侣慢吞吞走过,两人聊起恋爱纪念日的礼物挑选。女方按着手指数自己的心愿单,男方话中稍显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