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嵋派,成了峨嵋派的俗家弟子。
“莓旭,你知道为师当年为什么收留你们吗?”
师傅的声调依然冷过十二月的冰雪,对于这个相处了七年的师傅,我实在猜不出她想要什么回答。我挠挠头,小声道:“师傅是……看我们两姐妹孤苦伶仃,没依没靠,师傅天性仁慈,菩萨心肠,当然……”
师傅摇摇头:“天下凄苦的孩子岂止你们两个,我谁不收偏收你们,是为师的私心——”
我不懂。什么私心?
师傅也不往下说,走到琴台前,轻轻抚弄过那把碧玉通透的琴。突然抬起头:“莓旭,这把琴,为师送给你了。”
什么?这……这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要送我?
“莓旭,不要露出一幅财迷的神态,口水也收敛一下。”
“是是!”我忙抹一抹口水。可是……老天啊!那不是师傅的宝贝吗?那么宝贵的东西要送我!哇,怎么办,可以卖多少钱呢?绝对是打工打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但师傅的下一句却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偷偷跑下山去工作了。每天就跟着为师学琴。”
啊?学琴?为什么我要学琴?
不过更重点是——师傅怎么知道我常常偷下山去兼职打工的?我都有隐瞒地很巧妙啊!
师傅又道:“这七年来,你们跟着我学武功心法。我对梅雪特别关注,也用更多心思在那孩子身上,对你则比较宽容。梅雪目不能视,没有那么多分心的因素,她为人乖巧,勤学苦练,确实是个惹人喜爱的徒弟。但,其实我真正的目的十分自私,我知道你疼爱妹妹,若她不能保护自己,你绝不会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我愣住。好奇怪,师傅今天说的话,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寒气逼人的师傅唇角微微轻提:“第一次见到你们,我就想留下你——想留下你那双巧妙无双的手。你天生该是学琴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傅笑,毛骨耸然,好像被怨灵缠上的感觉。
从进入峨嵋以来,我的调皮就没停止给各为位师尊惹麻烦,基本上他们已经把我当野猴子来调教了,而绝不是什么捏着粉红色小手帕羞达达的妙龄少女。
梅雪静止如梅,她目不能视,也不喜开口,常常只是坐在草地上,感受自然的清新,然后坐一整天。
而我,则是满树上攀爬,摘各式各样的果子往嘴里塞,时而扔两颗给梅雪。
我们两姐妹长得一个模子出来,性格却差天共地。
大家都喜欢梅雪。她一点儿也不以残疾为自哀的理由,总是温柔体贴,帮忙做每一件她力所能及的事。若她不会,她就耐着性子慢慢学,笑容温和如一抹春风。
大家都对我避之为恐不及,我是峨眉山上的捣蛋魔王。也怪不得我调皮,实在是峨嵋派也不知道是谁创下的,定了那么许许多多规矩,故意刁难人啊!什么只吃素——天啊!我一个正值发育期的美少女,一餐不吃肉会折寿三天啊,天天都不准吃肉,我简直是……拿刀捅死我算了!什么清心寡欲——我咧,本少奶奶最喜欢挣钱了!我终于明白到,天下之大,为钱最大!有钱人什么都有,穷人什么都没有!
我发过誓,我要给梅雪最好的。我要挣好多好多钱,给梅雪最最幸福的生活。
所以,什么清规道规的,滚到茅厕去吧!
我常常以化缘放风之类的借口,跑到山下的小吃店去打工。包吃包喝还有钱拿的工作,谁不乐意!我就这样骗吃骗喝的长大,当然免不了上得山多终遇虎,偶尔还是会被师叔师伯她们发现,然后思过室就是另一个我最常出入的地方。
掌门师伯总是说:莓旭,你何时才能像你妹妹一样用心颂经习武?
我就回答:掌门师伯,天还没黑你就睡糊涂了吗?还是您发烧了?那最好早点儿回去休息,小心把秀逗病传染给其他人了。
大家都喜欢乖巧的梅雪。大家见到我只会头疼。
所以当师傅说出这些奇怪话时,我也只好认为师傅是年纪大老人痴呆症提早发作了——像我这种没有一刻能安静坐下来的人,怎可能去干学琴这种优雅的事儿啊!
可师傅却寒着脸,真的每天一早就把我轰起来,不到吃饭时间绝不放我离开,非要我把所有指法都记下来,比要我学武时还严格百倍。
“莓旭,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学琴天份?有的人高些,有的人低些。比起领悟的天份,师傅却认为天生的手指形状动作更为重要。领悟的天份不足,可以后天弥补,但手指上的缺陷,却是什么都比不了的。是弹不出来的音调指法,即使弹一万次也是弹不出来。”
师傅,我是十万分不明白你说的什么狗屁天份!我只知道,若非六岁的我愚蠢到那么多路不走偏要去踩到你的尾巴,我现在也就不用如此痛苦地受这破琴弦的折磨了。
痛苦持续着。
梅雪却很羡慕:“师傅一定是觉得姐姐有才能,才会对姐姐那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