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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想不过,命秦管家传洛小丁来,秦管家早已看出李玄矶心头不畅,连忙前去通传。
过不多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门帘一掀,洛小丁迈步走了进来,又换了她那件半新不旧的棉袍,洗得都有些发白了,她穿着也不见寒酸。虽是男装,但清容丽姿,兼那纤腰流丸一束,无论怎样看,都只瞧着像是女子。李玄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洛小丁躬身打揖问候,均是一概不理。
洛小丁见师父忽然如此,大是不安,只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师父这般生气,耳听得身后秦管家在轧轧地关门,心头由不住便是一跳,慌忙道:“师父叫我来,有什么事吩咐?”
李玄矶端坐椅上不动,也不看她,面上阴晴不定,只不作声。
洛小丁一颗心突突直跳,脑中急转,反反复复回思这段时日所作所为,除了私自上小寒山跟昨晚之事,似乎再无过分之举,难道师父竟为这两件事余怒未消?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低声求告道:“弟子自知行事鲁莽,今后定然一一改过,再不让师父担心。”
李玄矶这才转目看向她,道:“那动辄自行其事的毛病你若能改,那是最好。我今日只问你一句话……”他的面容越发沉肃,眸光加深,“你如今,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洛小丁心头剧震,一时之间,只觉双膝发软,她竭力镇定,才没让自己跪下去。她迎着李玄矶的目光看过去,双目虽一眨不眨,浓长的睫毛却仍由不住轻轻颤动,轻轻摇头:“没有。”
李玄矶忽地转过头去,似乎在极力忍耐:“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遗漏的事情没有?”
洛小丁良久不作声,好一阵才道:“弟子不知师父指的是哪件事?还请师父提点……”
“提点……”李玄矶终于忍不住大怒,“你还要我提点?在晋阳时,你因何遇刺?”
洛小丁双唇紧抿,说不出话来,师父盯着她,那样锐利的目光,像一把利剑,斩开了阴霾,她精心藏匿的秘密,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她再也无法承受,低下头去:“我得罪了云阳王世子……”
“你全都知道的,是么?”李玄矶苦笑,“我不问,你便不说,事事藏着瞒着。在潞州时,你说你去跟踪左金鹏,除此,你还做了什么?”
洛小丁抬头看他一眼,应道:“没有。”语声迅速而短促,竟是半点也没有犹豫,可那眼神却在刹那之间闪得远了。
李玄矶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冷声道:“你再说一遍没有!”
洛小丁不敢往后退,心头一阵紧一阵慢,只觉背心额上冰凉一片,想是出了一身冷汗,强力自持道:“弟子跟踪到云阳王的潞州别院,中途被人发现拦阻,挨了人一掌,只好退回来,真的不曾再做什么。”
“那你又如何知道是谷落虹派人暗害于你……你还知道什么?”
“师父明鉴,弟子真的再没什么瞒着……”洛小丁脑中嗡嗡响成一片,只觉鼻中热乎乎地有什么东西涌出来,她微勾着头,眼看着两道血线往下直坠,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任其往下直流,一眨眼间地上已是殷红的一滩。
“怎么回事?”眼见她鼻血不止,李玄矶也由不住惊慌失措,虽是恼恨,却也顾不上了,伸手扶住洛小丁后脑,道,“先别乱动,快抬起头来。”
洛小丁这才抬起头来,她仰着头不敢乱动,李玄矶伸指迅速在她颈后一按,点了后颈一处穴位止血,随后便忙个不停,又是拿棉花,又是拿巾帕,终于收拾妥当,将她扶到矮榻上躺好,又开门叫小郭端水进来,绞了个冷帕子敷在她额上。
待小郭将地上血迹收拾干净出去,他才在榻边锦凳上坐下,拉过洛小丁的右手切脉,只觉脉细而行迟,来往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竟是涩脉。他微皱起眉,问道:“你这些日子在吃什么药?”
洛小丁微微偏过脸去,脸色虽是苍白,倒也平静,然而长睫忽闪,眼底分明有泪光闪动。李玄矶最知道她的脾性,表面上虽柔和恭顺,实则倔强无比,这一年多来虽常被他斥责怒骂,始终不曾见她在自己面前落泪,便是中了曲沉丝,她也能咬牙忍下来,而今她竟在他面前微露弱态,可见是将她逼得狠了。
李玄矶望着她无声叹气,眼见她伸袖偷偷去拭泪,心头顿时一阵阵酸疼上来,竟是再无主意。他的手从她腕上缓缓滑下去,将她细瘦修长的手指紧握在手中,一字字道:“小丁,如今你与师父生死息息相关,你万不能再瞒着我什么……”
洛小丁心头一热,几乎忍不住要将潞州偷听到的那些话都说出来,才一张口,耳边便又响起江蓠冷冷的声音:“杀了她毁尸灭迹,一了百了。”她浑身一颤,到嘴边的话便再说不出来,若是师父知晓谷落虹说的那些话,她还活得成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