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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见过她,又怎会记得?”
“不不,不是我娘。”
“你究竟想说什么?”
“就是茔儿遇到大人的那年,在我娘的坟前……其实那也不是我娘的坟,不过那时茔儿以为这就是我娘的坟……那时大人不是给茔儿瞧了一个女子的模样么?啊,对了,大人说过,这便是大人师父的模样……咦?咦?大人师父在那个坟里,啊!是啦,那坟便成了大人师父的坟啦!”
乱七八糟的讲了这么多,白恕皱着眉头听,一直听到最后一句才终于听懂她是在说他师父的坟,心中竟是没来由的突的一跳,问:“怎么?”
“那个女子,就是大人的师父,昨儿跑进茔儿的梦中啦!”
托梦之说,白恕亦曾深信不已,但从师父死后的第十年开始,他便再也不信了。
如果真有托梦的办法,为何她整整十年都不来找他?若真有托梦之法,她又怎会整整十年不来找他一次?
可是今日忽然听见,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问:“她对你说些什么?”
“有些记不得了……反正是骂大人没有良心,好久不曾去看她了。还有……噢,好像说……说什么来着……噢,对啦,她还说,早知你这么不放她在心上,当年便不送这么贴心的礼物给你了,让你这闷葫芦孤单到死算啦……大人,她送了什么贴心的礼物给大人呀?茔儿好想瞧一瞧,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贴心的礼物?”白恕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喏,只怕就是指这棵老树精了。”
茔儿顿时泄了气:“他呀!”
老树精瞧她那一脸不屑的样子,生气了,瞪圆了一对翠绿的眸子:“我怎么了!”
“不会走路不会跳,一年才开一次花,也不结果,开的花还不会变成妖……”茔儿掰着手指一一的数落着,老树精气得浑身发抖,干枯的枝桠“咯吱咯吱”的响。
白恕安静的望着他们如往日般斗嘴,心中却再也无法平静。
为什么会去到茔儿的梦中?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就不懂她,一直不懂。
夜已深,天边是一片深蓝,繁星点点,银月如钩。白色的身影缓缓的走在过膝的草丛之中,却静地没有一丝声响。风轻轻的吹,吹拂起一片“沙沙”声,他忽然停下,平静的说:“出来吧。”
女孩淡绿色的衣裙悻悻地自树后转出,喃喃地叫:“大人……”
白恕望着那张尴尬又不甘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伸出左手。
女孩的脸上绽出明媚的笑来,快步跑上前来伸出右手牵起他的左手。
白恕看了她一眼。老树精说得没错,离肩膀还差大半个脑袋呢。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执意要长得和他肩头一般高呢?难道不是越高越好么?难道人的个头也能由她的心情而长么?
他发现他们虽然朝夕相处,但她了解他,要远甚与自己对她的了解。
“大人这是要去大人师父的坟那么?”茔儿问。
“什么‘大人师父’,她是你师父的师父,要叫师祖。”
“师祖……茔儿不喜欢师祖,可是却喜欢大人师父。”
“这是什么话,她们难道不是一个人么?”
“可是‘大人师父’里有‘大人’啊!”
又是一句听不懂的话,相处十年,白恕已养成习惯,对她那些希奇古怪的话语直接跳过,便问:“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瞧瞧大人是不是要去大人师父那,茔儿想和大人一起去。”
“其实你并不曾见过她,拜不拜祭,说来也无关紧要。”
“可是茔儿想去。”
“想去便去吧,下次不用这般偷偷摸摸的。”
多年不来,坟却还是那个样子。不知是何原因,她的坟旁,花也开不多,草也长不高,稀稀拉拉、懒懒散散的。人是这样也就罢了,到死了埋进土里,竟然还能影响到这儿的土质,连坟旁的花草也长成了这般模样。
白恕望着那光光的墓碑不禁有些无奈,就算碑上没有任何字,却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她的坟就是她的坟,旁人装不来,也扮不像,一如她的人。
不等白恕说话,茔儿便在坟前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认真的说道:“大人师父,我是茔儿。茔儿是专门来谢谢大人师父的。谢谢大人师父把大人教导成现在的样子。因为如果大人不是今天的这个大人,那茔儿也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茔儿好喜欢现在的茔儿,也好喜欢现在的大人,所以茔儿要来多谢大人师父……”
她一句一个“大人师父”“大人”的,直让白恕听得头都涨了。皱了眉,却说不出训斥的话来。这个女孩打从他第一眼见到起,就觉得是个古怪的人。随他生活修道十年,疯癫的性子非但没减,反是越来越甚了。
他真的不明白,像他这般清心寡欲的性子,何以会教导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