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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

      见着皇后这样的姿态,皇帝当下觉得虚道长所言不虚,这坤宁宫里果然有名堂。看看皇后满头的冷汗,这不就是做贼心虚的具体表现吗?
    果然,皇后非善类。
    于是乎帝王夫妻,结发两心,各想各的,压根没想到一处去。
    她担心皇帝发现绿帽子事件,他想着她诬陷忠良,构陷自己的宠臣之事。
    不多时,小德子急急忙忙的进了门,朝着皇帝行礼,“皇上,在花园的荷池底下,发现了东西。”
    听得这话,皇帝当下就往外走。
    皇后一听便愣了,什么东西?花园的荷池底下能有什么东西呢?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转头去看静仪,静仪也是不明所以。
    第358章 含音的价值2(1)
    这坤宁宫的花园一直有专人照料,而这段时间皇后一直与秦安在一起,是故也没心思去花园逛逛,按理说不可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花园里干了点什么坏事?
    纵然如此,皇后也不担心。
    这些个狗奴才,能干出点什么事儿呢?最多是太监与宫女偷偷摸摸的,大不了就是她约束不严,到时候被皇帝训斥两句便罢了。
    可坤宁宫里出了事,皇后自然是要去看看的。静仪慌忙取了披肩,陪着皇后前往花园查看。一路上,主仆二人行色匆匆,到了花园之时,皇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远远的,她便看到有御林军跳下了荷花池,似乎是在荷池里头打捞着什么。外头,围着密密麻麻的御林军,皇帝已经走到了荷池边上,又被小德子拦了回来。
    “皇上,莫要靠近荷池,太危险。”小德子道。
    “是如何发现这荷池有异样的?”皇帝蹙眉。
    小德子忙行礼,“回皇上的话,方才御林军搜查花园的时候,发现这荷花池边上有个脚印。靠近这荷花池里仔细的嗅了嗅,便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原本还以为是淤泥的腥臭之味,可后来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乎便有胆大会水性的御林军侍卫下了荷池,这不摸不知道,一摸底下有东西。”
    静仪快速推开众人,皇后疾步上前查看,面上狐疑,可心里却是如释重负的。这荷花池里除了藕根还能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东西。
    好在,不是秦安被人发现,否则她真当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这是她的坤宁宫,有东西在荷花池底,她还是要问一问的,便装模作样道,“这荷花池底下是什么东西?何以连本宫都不知道?”
    皇帝眯起危险的眸子,“朕还以为皇后知道的事儿不少,却原来皇后不知道的事竟也有这么多!”
    说话间,已经有人将荷花池底下的东西捞了上来。
    长长的布条包裹着,三四个御林军小心翼翼的托着,艰难的朝着岸边走去,淤泥滴滴答答落得到处都是。东西扛上岸的时候,那股怪味当即散开,皇帝极度不悦的掩住口鼻。
    臭!
    这臭气熏天的东西,还是从荷池底下捞上来的,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皇帝心里也觉得瘆得慌,这什么玩意,长长的放到案上才发觉这外头一层乃是被单,被单里头包裹着的东西。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开来的那一瞬,别说是宫婢,便是皇后自己也跟着尖叫起来。
    这一叫,倒是把皇帝给吓着了。
    皇帝没防备,这还只是屏退众人近前看了一眼呢,皇后就叫出声来。吓得皇帝脚下一软,当下一个踉跄朝地上跪去。小德子当即去搀,可皇帝当时也吓着,但脑子还算清楚,紧跟着就想起身,谁知道腿还是软的,一脑门就栽了下去。
    这下子可把众人都吓坏了,皇帝自己也跟着大叫起来。
    顷刻间,乱做一团。
    那白布包裹的不是别的,是死尸啊!被埋在荷池底下的死尸,此刻已经**,所以泛着阵阵恶臭。而皇帝这一脑门下去,那还得了?扑在了死尸身上,染了那恶臭在身。
    一抬头看到那死尸满是淤泥的**容脸,皇帝尖叫过后便晕死过去。
    小德子急忙命人抬了皇帝回永寿宫,紧赶着便让御医前来诊治。这李齐南身为御医,自然是要过去的,一道赶往的还有那臭脾气的薛御医。
    论资历,这薛御医可算是太医院的老资格了。先帝久经沙场,几番生死,薛御医随军而行护君左右,是以先帝对其格外尊重。及至当今圣上,昔太后难产,眼见着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幸得薛御医竭力诊治,方能有今日的皇帝出世。
    然则这薛御医脾气古怪,是故后来当今圣上登位,他便显得格格不入,与那些年轻晚辈都说不上话来,人家也觉得这薛御医是倚老卖老,老不中用。
    渐渐的,薛御医便不被重视,落在了一旁被人冷落。但即便如此,谁也没敢动他,便是当朝丞相赵嵩,也得礼让他三分。
    想当初赵无忧病危,还是薛御医从鬼门关处给拽了一把,这才生生的吊了一条命。
    李齐南看了薛御医一眼,在众人跟前倒也还算恭敬。要知道平素里,可是请不到薛御医的。这老头脾气怪的很,给人瞧病完全看心情看脾气。
    今儿薛御医似乎脾气挺好,心情也挺好,不然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皇帝是吓着了,本质上并无大恙,忧伤肺,恐伤肾,倒也没什么事儿。薛御医给开了药,还给皇帝扎了几针,皇帝很快就醒了。
    见着是薛御医时,竟是如释重负,“原来是薛爱卿。”
    “皇上万岁!”薛御医行了礼,“既然皇上醒了,那微臣就告退了。”
    “薛爱卿?”皇帝深吸一口气,“能不能暂时留下?”
    薛御医不解的望着他,“皇上这是病糊涂了?老臣似乎没发现皇上有其他病灶,告退!”
    “朕总觉得心慌慌的,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太安全。”皇帝自言自语。
    空荡荡的寝殿内,薛御医轻叹一声看着床榻上的皇帝,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面上泛起少许无奈,“早在多年前,老臣就跟皇上说过,世上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之药,让皇上少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药,可皇上就是不信。”
    “罢了!”皇帝打断他的话,“朕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薛御医也变了脸色,“那老臣就无话可说了。”
    “你!”皇帝只觉得一肚子火气,“朕想听的是你的真话。”
    薛御医冷笑两声,“皇上,老臣若是喜欢说假话,此刻怕是早已高官厚禄,说不定那些个丞相之位,尚书之位,或者是东厂的头儿,都该是老臣的了。”
    “你!”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脾气怎么一点都没改呢?晾了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个臭脾气。”
    第359章 含音的价值2(2)
    “皇上,先帝都拿老臣没办法,何况是您呢?老臣这脾气还得带进棺材里,到了先帝跟前,继续伺候先帝,先帝才会高兴。”薛御医行了礼,“皇上已无大碍,老臣告退。”
    “薛易!”皇帝厉喝。
    薛御医仍是不紧不慢的姿态,“老臣在。”
    “你、你真是气死朕了。”皇帝捂着心口不断的咳嗽着,许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这会子气得满面通红“如果不是看在你对朝廷有功,对先帝有救命之恩,朕”
    “皇上错了,老臣仗着的不是对朝廷有功,也不是对先帝有恩,更不是对皇上的救命之情。老臣仗着的是问心无愧!试问这世上,能有多少人敢拍着胸脯说一句,纵然身死陨灭,回首此生,俯仰间无愧天地?”薛御医躬身作揖。
    皇帝愣是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戳着薛御医的手指,在半空中不断的颤抖着。
    “老臣告退!”语罢,薛御医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皇帝的寝殿。
    小德子急忙上前,“薛御医。”
    薛御医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小德子,淡淡道一句,“好生伺候皇上。”
    “皇上近来身子不大好,薛御医医术高明,要不”
    还不等小德子说完,只听得薛御医冷哼一声,“医术高明?你们怎么不说我这是邪术了?想当初,是谁一个个梗着脖子,非得说我是庸医,是什么妖言惑众?既然我是妖言惑众,那你们找你们自个儿的御医去,老夫不奉陪了。我这还等着,给先帝除害呢!”
    “薛御医!”小德子忙道,“什么除害?”
    “这后宫妖孽横行,敢祸害先帝的血脉,祸害皇嗣,我岂能容她。”薛御医冷哼两声,“旁的都可以不管,唯独这大邺的江山,岂能放任。若是如此,老夫有负先帝之德。”
    语罢,薛御医瞧了一眼不远处的李齐南,“瞧,你们的御医来了。”
    他掉头就走,压根不理睬什么宫中规矩。
    小德子无奈的轻叹,扭头朝着渐行渐近的李齐南行了礼,“李御医。”
    李齐南笑道,“这薛御医是老前辈了,就是性子不太好,不过这医术,我是绝对放心的。”
    “可不,就这臭脾气,臭了一辈子了,愣是没给改了。当初先帝下令,免薛易所有宫中繁文缛节,到现在为止,他都恣意行走,谁也拿他没办法。”小德子轻叹。
    李齐南只是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是担忧的。
    因为不多时,皇帝就开始发怒了。
    这皇后宫里发现了死尸,经查验证实是因病请辞的王敬。这事儿可就闹大了,连皇帝都被吓晕过去,皇后自然脱簪待罪,跪在永寿宫前,哭泣着不敢起身。
    然则这事儿毕竟是发生在坤宁宫,算是宫中丑闻,皇帝当即下令,谁敢乱嚼舌根,谁就得连坐。是以消息被封锁在宫内,但自然瞒不过东厂和尚书府的耳朵。
    穆百里被传召入宫,赵无忧则继续被皇帝“冷落”着。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赵无忧就真的失了宠,有些东西让穆百里去做,比她去做更合适一些。毕竟这是后宫内务,她一个外臣的确不适合进入。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大度之人。穆百里是谁?那可是赵家的死敌,他表面上与你卿卿我我,可实际上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谁又能知道呢?
    你能保证他会为了她身上的蛊毒,真当不对赵家下手吗?
    现在局面这么乱,若是穆百里突然反悔想要置赵家于死地,赵无忧绝对是防不胜防的。尤其是在皇帝已经起疑的基础上,想来有事半功倍的大效用。
    赵无忧揉着眉心,瞧着外头又开始飘起的细雨,这淅淅沥沥的声音,扰得她有些心绪不宁。父亲的信已经到了手里,那边已经准备开始启程了。信件比折子要晚一些到朝堂,等皇帝批阅恩准之后,父亲就可以班师回朝。
    想到这儿,赵无忧只觉得心口上憋闷得厉害,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可到底少了什么呢?
    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只觉得如今的记性怎么这样差呢?总有想不起来的事儿。
    云筝端着果茶进门,“公子。”
    赵无忧回过神来,慢慢的收了手中信件,“宫里现在如何?”
    “一切都还在公子的掌控之中。”云筝俯首,将果茶递给赵无忧,“公子别担心,事情都进展得极为顺利。便是南苑那头,也已经动了手。”
    “皇后那蠢货,自以为杀了王敬就一了百了,我得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死无对证。”赵无忧揉着眉心。
    “皇上去的时候,那尸体已经发臭了,虚道长掐算的时间正当好处。”云筝笑了笑,“亏得公子妙计,如今皇上必定不会再疑心公子。”
    赵无忧抿一口果茶,“你以为皇帝是吃素的吗?我只不过是让事情更乱一些,让皇帝摸不着方向。免得皇后再闹出事端,把矛头指向我。不过现在,不管皇后说什么,皇帝都不会再相信,也免去了我的后顾之忧。”
    “皇上会杀了皇后吧?”云筝犹豫了一下。
    “只是死了个人埋在坤宁宫,终究是没有证据证明,乃皇后所杀,这王敬的落胎药到底是谁指使的,也没有确切的侦查方向。”赵无忧慢条斯理的说着,“我便等着,等皇上的试探。”
    云筝俯首,“公子惯来思虑周全。”
    赵无忧揉着眉心,“所谓的思虑周全,只不过是另一种无可奈何罢了!对了,东西送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