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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温故一愣,“你要出门?”
    赵无忧想了想又道,“看情况吧!”
    她轻轻的咳嗽两声,喉间那腥甜的滋味,被她生生压下。面上却不改颜色,无波无澜。她想着,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该抓紧的事绝不能就此松懈。
    温故没敢多问,担心刚刚缓和的关系,又会就此僵冷下来。赵无忧的事情,惯来都是大事。
    第364章 含音的价值3(3)
    尚书府的事情瞒得过旁人,却是瞒不过东厂那位。
    穆百里揉着眉心,听着陆国安的汇报,略显无奈的轻叹一声,“没什么大动静?”
    陆国安颔首,“赵大人并没有上奏朝廷,对于这次的行刺事件,似乎是极力压制,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爷,您说赵大人这一次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她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捅到皇帝那儿总归是她自己吃亏。”穆百里起身,走到窗口往外望,却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定定的望着天际浮云,心里头有些莫名的烦躁。
    这两日宫里出的事太多,是故穆百里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皇帝如今对谁都不信任,这个时候穆百里若不能尽心伺候在君前,只怕皇帝连他都会生疑。伴君如伴虎,最是难测帝王心。
    蓦地,穆百里顿了顿,“无极宫?”
    “卑职让人探子悄悄潜入,说是无极宫,可到底是不是尚未可知。”陆国安凝眉,“这无极宫在京城的巢穴皆被咱们东厂清剿得干净,怎么还会有人敢袭击尚书府呢?若真当要报复,不该来找咱们东厂吗?怎么反倒去找赵大人了?这倒是有些奇怪。”
    穆百里突然笑了,“赵无忧啊赵无忧,看样子她又在打主意了。”
    陆国安自然听不懂,若有所思的望着穆百里,“爷的意思是,赵大人又在设局?”
    “你下去吧!”穆百里笑了笑,转身坐回桌案前。
    “是!”陆国安俯首。
    不知道为何,一想起尚书府里闹腾了一场,他就觉得心里畅快。
    陆国安转身出去,想了想又道,“对了爷,那兰姑娘还在诏狱呢,您看这”
    穆百里挑眉看他,眸色微沉,“这么多天,也该收到教训了,让她出来吧!”
    “爷不去”陆国安低低的开口,话还没说完,却被穆百里一个眼神给剜了回去。陆国安快速行了礼,快速离开书房,不敢再多说什么。
    陆国安心里懊悔,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了雪兰呢?
    沈言瞧了他一眼,“怎么了?爷不高兴了?”转而又道,“按理说不应该啊,千岁爷每每得知尚书府的消息,心情还是不错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懂什么?”陆国安无奈,“我去一趟诏狱,你伺候着。”
    “去接兰姑娘?”沈言凝眉。
    陆国安点点头。
    沈言恍然大悟,“难怪千岁爷心情不好。”
    “为何?”陆国安诧异。
    沈言环顾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兰姑娘是女儿家,可咱千岁爷终究不能跟她成亲,这两人见面自然只剩下尴尬无奈。你没瞧着千岁爷喜欢和赵大人相处吗?那赵大人虽然嘴毒得很,可千岁爷跟她在一起没什么抵触与压力。二人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
    “这还用你说。”陆国安轻嗤,扬长而去。
    沈言轻叹,“情之为物,终究图一个你情我愿。唉,奈何。”
    不管是男女之情,还是龙阳之癖,始终都逃不开这个理。
    陆国安到了诏狱的时候,雪兰刚从刑架上面下来,覆着披风的身子止不住颤抖,一张脸透着渗人的白。她虚弱的抬了眼皮,看了陆国安一眼,眸中漾开少许光亮。
    可看了看四下,也没见着穆百里的踪迹,雪兰眼底的光瞬时黯淡了下来。每天早晚各一顿鞭子,她从未吭声喊过疼,可穆百里也从来没有过来看过她。
    有那么一瞬,雪兰是带着几分绝望的。
    她的一心期许,渐渐的在鞭子里被抽尽。可这件事怎么说,都怨不得任何人,是她自作自受。如果没有惹上王少钧,也许这一切就都可以避免。
    可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王少钧没有无极宫,也许她也不会碰上穆百里,此生还在寻寻觅觅之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
    是故这世上的事儿,都有各自的两面性。
    走出诏狱的时候,外头刺眼的光线让雪兰快速合上眼眸。耳畔是王少钧的声音,“雪兰?雪兰你终于出来了,我一直守在外头,你没事吧?”
    雪兰深吸一口气,逐渐适应了外头的光线。映入眼帘的是王少钧那张铁面,还有面具之下的灼灼双目。她定定的看着他良久,这才冲着陆国安道,“千户大人,千岁爷在哪?”
    “兰姑娘还是好好的休息一阵再说吧!”陆国安躬身作揖,转身离开。
    “我想见他。”雪兰是固执的,“你若不肯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
    陆国安凝眉,回头望着雪兰惨白的容脸,略显犹豫的凝眉,“我知道我拦不住,可你也该明白,千岁爷最不喜欢有人擅作主张。”
    “他不喜欢是他的事情,我要做的是我自己的事,跟谁都没关系。就好像这次,他虽然惩罚了我,可愿不愿承受却是我的问题。我于心有愧,所以这几日的鞭刑我甘愿承受。”雪兰裹紧身上的披风,“我自己去找他。”
    “兰姑娘?”陆国安拦住她的去路,“你何必固执,还是回房歇着吧!”
    “你该知道,你我的功夫不相伯仲,你赢不了我。”雪兰抬步离开,“我受了罚,该还的都还了。”
    陆国安疾步跟在雪兰身后,招致王少钧那吃人的眼神,时不时的荼毒。陆国安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兰姑娘如今这般狼狈,为何非要见千岁爷,还是回房去歇着,等着身体养好再见千岁爷不迟。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怕千岁爷计较?”
    “他要计较的不是我的容貌,也不是我的狼狈。”雪兰全然不顾。
    陆国安真当想出手,可总不能在东厂里出手。雪兰现在有伤在身,约莫不是陆国安的对手,可若是因此而让雪兰伤上加伤,陆国安不敢预料这千岁爷会不会罚自己去受几天鞭刑。
    书房外头的沈言,见着雪兰急匆匆的行来,当下上前拦阻,“站住!没有千岁爷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入内。兰姑娘,得罪了!”
    陆国安当即上前与沈言并肩而立,拦住了雪兰的去路。
    第365章 含音的价值3(4)
    “哥!”雪兰朝着窗口一声喊。
    惊得陆国安当即瞪大眼眸,这雪兰姑娘果然不是善茬,这样一来,岂非人人都要知道雪兰和穆百里的关系?陆国安急了,“兰姑娘慎言!”
    雪兰冷笑两声,“你们都在害怕什么呢?你们不都是千岁爷的心腹吗?”
    “隔墙有耳。”沈言善意提醒。
    “既然是隔墙有耳,想来千岁爷也该听到我在说什么。”雪兰眸色微沉,“让开!”
    “让她进来!”房内,传出穆百里低沉的声音。
    沈言与陆国安对视一眼,终于让开一条路,眼见着雪兰走进书房,只能各自退开半步守在门外,不敢吱声。听千岁爷这声音,似乎是动了气。
    千岁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雪兰进去的时候,穆百里正坐在案前提笔批红。
    这两日赵无忧那头出了事,内阁便给东厂施了压,这一大摞一大摞的折子都送上了东厂九千岁的案头,若是有什么纰漏之处,那东厂就不好对朝廷交代。
    穆百里并非逆来顺受之人,只不过雪兰突然进来,将他的思绪硬是从全盘计划上给拽了回来。无奈之下,他只能让雪兰瞧见自己的确很忙,忙得无暇见她。
    雪兰的确看到桌案上这些折子,当场愣了半晌。
    那张浓墨重彩的脸,无温的抬起,隔着厚厚叠叠的折子去看她,“有事吗?”
    雪兰惨白了一张脸,“哥哥最近很忙吗?”
    “还要本座提醒你?”他问。
    她敛眸,“我受了数日鞭刑,哥哥似乎还没有满意。我承认,赵无忧这件事”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穆百里压根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回去歇着吧!”
    雪兰深吸一口气,徐徐褪去外头的披肩,她慢慢转身将满是血痕的脊背转向穆百里,“这便是哥哥的恩赐,哥哥觉得满意吗?”
    穆百里放下手中的笔,不紧不慢的起身,他的脚步压得很重。她能听到他步步逼近的脚步声,也能感觉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心跳加速,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死死攥着那披肩。
    脊背上传来一阵刺痛,那是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伤口之处,招致的疼痛难忍。额头有冷汗涔涔而下,雪兰的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穆百里低语。
    “哥哥觉得如何?”雪兰问。
    穆百里望着指尖的鲜血,复而看了一眼雪兰脊背上重新裂开的伤处,那嫣红的鲜血正在不断的往外渗。他轻哼一声,“去包扎伤口吧!”
    “这伤痕,怕是这辈子都消不了的。”雪兰转身看他,面色发白得厉害,“会一辈子都留在身上。”
    “有些东西,是该记住的。”穆百里眸色凉薄,“雪兰,这不是北疆,不可能由着你任性妄为。今日你怨憎本座,来日你必回感激。”
    雪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哥哥不会再心疼了,是吗?”
    “你若想让人心疼,首先你就得学会心狠。无温之人,才知道暖心的滋味。多情之人未必多情,无情之人未必无情。”穆百里顿了顿,心头喟叹了一声,面上一掠而过少许迟滞之色。
    雪兰笑得红了眼眶,“哥哥是为了赵无忧才惩罚我,还是为了自己的全盘大计才怪我?”
    “有什么区别吗?”穆百里凉飕飕的问。
    雪兰低头一笑,笑得何其艰涩,“自然是不同的。若是为了哥哥自己,那便是雪兰的不是。若仅仅只是因为赵无忧,我便不服。”
    “你拿什么说不服?赵无忧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还要本座再提醒你?雪兰,本座当你是妹妹,是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所以容忍你的肆意妄为与任性。可你必须清楚,不管是谁都不能阻碍既定的计划,否则神挡杀神,魔挡诛魔。”
    雪兰倒吸一口冷气,见着穆百里不紧不慢的取过她手中的披肩,眸色柔和的覆在她身上,“雪兰,这不是北疆这是大邺。你来到大邺,就得照着大邺的生存方式过下去,这是每个人都该遵守的游戏规则,你也不例外。懂吗?”
    “所以说,不管是因为赵无忧还是因为计划,如果有必要牺牲我,我就该死?”雪兰眸色黯淡的看他。
    穆百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是。”
    这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雪兰突然苦笑了一声,这便是他给的答案。
    “这几日我在诏狱里,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你不来看我。”雪兰敛眸,“如今我明白了,原来我的冉恒哥哥早就背弃了对神的誓言,而我却还在坚守着那可笑的承诺。”
    穆百里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然的望着她,眸色无波亦无澜。
    雪兰继续道,“哥哥是爱上了别人,还是只爱自己?”
    “雪兰,你问得太多。”穆百里抬步往外走。
    “哥哥!”雪兰哽咽了一下,突然上前从身后抱住了穆百里的腰,“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不管哥哥变成什么样,我的心里始终只有哥哥一人!”
    穆百里的身子微微僵直,眸色微沉的盯着那双置于自己腰间的手。下一刻,他好似动了气,紧接着一声闷响。便是外头的陆国安和沈言也跟着愣住,却没人敢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