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见顾佑笙摇了摇头，嘴张开，似乎是想要表达什么，但发出来的却是分辨不出含义的嘶嘶声。
    与此同时，颜钰琛目光一动，脸上瞬间布满惊喜，“阿笙，你把嘴再长大点，让我看看。”
    顾佑笙十分配合的张大了嘴，果然和颜钰琛刚刚瞥到的一样，他后排那几颗又尖又细的牙齿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这一发现将颜钰琛的困倦和疲惫一扫而空。
    一旁看着的娄弘等人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顾佑笙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关心他，喉咙有些发痒。他的记忆虽然无比的模糊混乱，但是直觉告诉他，他和他们应该是一样的，是人类，不是丧尸。
    而人类是会说话的。
    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却只吐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含混音节，根本无法连成字词，更别说其他。
    反复试了好几遍都没有成功，顾佑笙十分焦躁，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然后就被及时发现的人轻轻掰开，温柔的抚了抚他手心的红痕。
    “阿笙，你已经很棒了，没事的，别急。”
    颜钰琛柔和的话语和温热的手渐渐抚平了顾佑笙的焦虑，让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
    A市是全国有名的繁华大都市，占地面积广，人口众多，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桥梁公路川流不息。
    但经过一年多的末世之后，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一番模样，映入颜钰琛等人眼中的就是坍塌的房屋，坑洼不平的路面，破破烂烂被随意抛在街边的车辆和冒着黑烟的废墟……
    看到这样的情景，连本来一贯跳脱，闲不住的曹鸣和贺文修都停止了嬉笑打闹，陷入了一种沉默。
    连他们这些“外乡人”都能轻易被这样的场景影响到，容乐这个“本地人”的感触只会比他们更深。
    颜钰琛看着容乐低垂着的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钰琛姐，我没事……”
    容乐虽然努力克制，伪装出坚强的外表，但一开口的哽咽和沙哑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她自己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掩饰性的转头，就正好对上了街角的那家奶茶店，眼中瞬间被回忆和怀念填满。
    “小时候，每天放学，我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和三两个小伙伴一起去这家店写作业。”
    容乐一边指着连牌子都已经找不见的店门，一边讲述。
    “店主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刚结了婚，还没生小孩儿，但是很喜欢孩子，所以对我们特别照顾，即使我们什么都不买，白白占着位置，她也不介意，脸上总是挂着亲切的笑容，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招呼我们明天见。”
    “小孩子的耐性有限，有时候，作业写到一半，我就烦了，然后就会悄悄溜到后台，安安静静的看她干活，有时候是做甜点，有时候是冲奶茶……”
    每次烤箱一打开，馥郁的甜香就立即扑鼻而来，她便直愣愣的盯着糕点看，想象吃进嘴里的滋味。
    ‘诶呀，今天的饼干好像烤多了！’
    店主姐姐有些懊恼，‘这种饼干放不住的，明天就不能吃了。’
    然后她就会挑出两块最好看地对容乐说，小容，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那时候容乐虽然小，对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的，却也隐约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是在帮忙。
    况且容爸爸告诉过她，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所以她说，姐姐你可以自己吃啊！
    ‘姐姐是干这一行的，天天吃，早就吃腻了，所以才要小容帮忙啊。’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小小的容乐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想要什么可以花钱买，不能白拿。
    所以虽然她很心动，嘴里偷偷咽着唾沫，但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然后我就开始攒零花钱，等攒够了，我就买自己喜欢的甜点。那时候我的学习还不错，每次考试成绩出来后都会得到家长的奖励，然后我就拿着钱去喝奶茶。”
    容乐原本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奶茶都是又便宜又好喝的，奶香浓郁，珍珠滑嫩，直到后来有一次和同学一起出去玩，才明白这个价位的奶茶大多是奶茶粉冲泡出来的。
    “根本没有人会像那个姐姐一样，一杯奶茶，半杯都是牛奶。”
    也没有人像她一样，不嫌弃小孩子幼稚又无聊，会在清闲的时候耐心的陪她聊天，回答她天真的问题。
    说着说着，容乐的眼眶和鼻头都红了，但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边笑，眼角大颗大颗的泪珠一边往下落，滑过脸颊，滑过左边的小酒窝，一直砸在地上。
    “钰琛姐，我们过去看看吧。”
    容乐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珠，大步往前走，却在门口的时候犹豫了。
    她怕了，她怕见到的是店主姐姐的尸体，更怕见到一个眼珠全白，没有理智的丧尸。
    正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