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的视频素材，周唯赢和方浣反反复复看到了半夜，周唯赢让方浣去睡觉，方浣不去，执意要跟周唯赢一起熬夜。
    “我才二十三岁，我就算一宿不睡觉第二天都能起来去工作。”方浣说，“反倒是像你这种中老年，就别跟我犟嘴了。”
    “我早就习惯了。”周唯赢笑道，“只是这一次手底下没有什么能使唤的人，要亲自做这做那。”他顿了顿，又说，“多大的明星我也只是制定方案计划，执行多的是人去做。可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每次我都得是亲自上下打点，干的比实习生还杂。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要给你当牛做马？”
    他有几分调笑的意思，方浣说：“不好说呢，搞不好就是你上辈子当负心汉，睡了我还把我肚子搞大跑路了，十八年后我们的女儿还要大老远去找你，问你认不认识大明湖畔的方雨荷。”
    周唯赢哈哈大笑，摸着方浣的头说：“为什么不是反过来？”
    “因为反过来很奇怪！”方浣白了一眼，“你不要总想着占我便宜。”
    “行了行了，别斗嘴了。”周唯赢说，“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再好好聊一下你去张凯家里发生的事情。你们这个视频我看了这么久，感觉就算全都放出去的话，也不是什么强有力的证据。”
    “是啊。”方浣说，“根本不能推导出因果关系，没有关键性证据。那天我们争吵的视频只有张凯有，而且就算是我，其实也没有办法一字不差的把当时的情况再复述一遍。”
    “没关系，我们慢慢想想。”周唯赢说，“这就像是数学题，如果无法直接证明的话，可以通过其他条件一步一步间接证明。其实大多数网络舆论都是没有绝对性的。你玩过狼人杀么？互联网骂战跟狼人杀也差不多，都是好人和狼人通过发言和行为去号动那些墙头草的普通人手里的票，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方浣看着周唯赢侃侃而谈，把自己分析事情的逻辑和动因讲得清清楚楚，感慨道：“跟你在一起时间越久，我就越明白为什么李光宇那么恨我。如果你是我的合伙人，两个人打拼了这么多年，你因为看上了一个小贱人打算跑路，换成我我也得疯。我自己创业以来真的越来越体会到，一个好的搭档是多么的重要。谁要是敢抢走你，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周唯赢说：“我又不是你的好搭档。”
    方浣说：“你是我的好老公。”
    “说实话，他以前虽然也没做什么好事，但是至少基于商业行为，但是这次不同。”周唯赢说，“竟然玩起了杀人诛心的把戏，不像他的风格。”
    方浣说：“不像他的风格那像谁的风格？”
    “以前这事儿都是我干。”周唯赢说，“其实我不喜欢网上打架，没意思。”
    方浣说：“合着你还深藏功与名呗？”
    “不过。”周唯赢故作捻须，“老夫要再度出山了。”
    方浣说：“军师加油。”
    上午十点，方浣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布了一段内容。
    根本没有按照正常人思维讲述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而是发布了三张图。
    一张是张凯第一次发来的求助邮件，上面标注了他的需求信息。第二张是是他们去往张凯家的来回车票，一共八张票，四个人。第三张是李乐乐和张凯事前沟通拍摄计划的截图。
    配的文字也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一切都得从这封邮件说起，大家稍安勿躁，故事很精彩，我慢慢讲。”
    方浣的音频爆出来时已经掀起了一窝蜂压倒性的舆论阵仗，到早上正处在舆论爆发期。大家骂归骂，但是常年吃瓜的群众从方浣的表态上嗅出来一点不一样的味道，直觉这可能是个电视连续剧，纷纷拿着瓜子搬着板凳过来听故事。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不管三七二十还是先骂了再说，指责方浣为什么不正视问题，为什么不直接说结果，为什么要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
    这时候，方浣的粉丝在李乐乐的组织带动下，控住了热门评论和转发，里面贴的都是AroseBeauty的官方在九点五十九分发的消息。这是律师函，表明在网络上流传的音频为恶意剪辑，要诉诸法律行动。
    总而言之，人家并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要积极应对，评论里那些乱讲话的能不能睁开眼看看，为黑而黑被打脸真的笑死人。
    李乐乐还投放了大量水军，去相关评论和话题下面，也不是控评，也不是捂着别人的嘴不让说话。而是特别八卦地去说这件事儿有反转了，相当精彩，赶紧吃瓜！
    群众们懒得听人上纲上线的教育，但是一说有八卦，立刻一窝蜂的围观。
    于是在十一点的时候，方浣又通过自己的社交平台发布了一只视频。
    拍摄的是他们一行人从北京出发，然后在火车上读张凯的邮件，并且通过邮件内容去猜测这次的旅程会是什么样的。
    视频里的方浣还在感慨，能够这么细心地关心自己的妈妈，还想着给妈妈送来一份意外惊喜的男孩子，真的让人感觉整个世界很美好。
    视频不长，就几分钟，到他们抵达张凯家，马上就要跟张凯碰面那里戛然而止。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场温暖人心的旅行，没想到等着我的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这些视频本来应当做成节目发布出来，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选择让他作废。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我必须站出来解释。为了方便大家观看和理解，我会把视频做成vlog短视频呈现，尽量给大家带来一个轻松愉悦的吃瓜体验。”
    方浣打了一段文字稍作解释了一番，他的工作就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周唯赢他们需要去做的了。
    忙活到了下午一点多，第一波舆论才算做起来。
    这件事本来是方浣自己的事情，他自从做起品牌之后，一切精力和人力都放在了公司上，没有什么心思在给自己个人再组建什么团队。这次事情也是因他个人而起，本来不想牵扯过多的人进来，拉个李乐乐就算了。但是CC知道了之后，还是带着几个运营的小姐姐加入了战斗。
    方浣是直接跟AroseBeauty划等号的，他的声誉直接影响整个品牌形象，这不是什么可以逃避的事情。虽然她们没有做过相关的公关工作，但是给周唯赢打打下手也能分担很多事情。
    周唯赢工作起来是很可怕的，吃饭的时候还在看消息，看着看着，手机屏幕上按下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