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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寻人

      位置是找到了,可要怎么下去?总不能叫人来撬地砖吧。
    陆千凉在夹室之中翻翻找找,瓷瓶香炉之类的器件儿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处可疑。转眼之间距离她从宁王府正厅离开已有小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之内不能回去,定会惹人生疑。
    怎么办,怎么办?沈季平到底还有什么日常习惯是她没有想到的?陆千凉有些累,一屁股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托着腮回想起昔年的往事来。
    男子与女子的身量到底有别,更何况,还是沈季平这般身量颀长的男子?陆千凉个子不算矮,纵使是换了具身子,也算是女子中比较高的,可她毕竟纤瘦,这把椅子坐着,想要够到桌案有些困难。
    她双脚着地,微微欠起屁股,双手抓住椅背想要向前挪一挪。可废了好大的力气,那把红木座椅依旧定在原地,纹丝不动。
    陆千凉几乎是瞬间便惊坐了起来,她矮下身子敲了敲座椅下的地砖,声音轻微空旷,竟比旁的地方还要清脆上三分。
    找到了入口,启动的机关便一定在这附近。陆千凉学着沈季平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摸索着桌案周围,寻找触动的按钮。
    ……
    同一时间,宁王府正厅。
    三人从陇西聊到江南,又聊到了京城诸多官员,侍女热茶都上了好几次,幼帝和沈言璟却始终没有离去的意思。
    沈季平皱眉,抬手握拳低低咳了两声,又将侍女放在桌角的杯盏放得远了些,起身对正在坐上的幼帝拱手道:“陛下,前几日曾有人送来两株红桃,此时开的正盛。深秋芳菲凋零,陛下可否有兴致一观?”
    幼帝微微望向沈言璟,问道:“皇叔觉得呢?”
    沈言璟笑:“红桃多开在冬月,深秋盛开真乃奇景。既然宁王相邀,自然是要去看的。”
    身侧的內侍紧忙上去搀扶,幼帝起身,也道:“既然两位皇叔如此说了,朕自然是要去的。”
    沈季平爱洁,几近于到了洁癖的地步,这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的。是以,整个宁王府不论是花园还是恭房,均是一尘不染的几欲叫人发指。
    皇帝出行总是要讲究一些,內侍擎着手炉与披风跟在幼帝身边,似是非要将那孩子裹成一个白毛粽子一般。八九岁的孩子,毕竟爱玩,便摒退了所有的內侍,只同二人一路走向后花园。
    沈季平与沈言璟二人并肩走在幼帝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沈季平一手端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窄袖靛青色长衫儒雅俊秀,而身旁的沈言璟,广袖黑衫却气场逼人。
    朝中人皆知,当世朝堂上最叫人忌惮的不是幼帝,而是这两位王爷,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他二人一人掌管着离阳王朝半数以上的兵马大权,一人摄政多年,手眼通天。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了。
    毕竟是从龙之功,举世怕是没有什么功劳赛的上的。
    沈季平目不斜视,时而望一望远处的天色,突然道:“你觉得,她真的找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沈言璟笑:“千凉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而且,你猜错了,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而是她想要的东西。”
    沈季平摇了摇头:“你寻这样一个人来,不就是为了乱我心神么?你就确定,她一定能活着闯出来?”
    沈言璟道:“季平你过虑了。只要你现在尚在我身边,千凉就一定能好好地回来。”
    “能寻到的秘密都不是秘密,更何况,你想找的那人,早就已经下地去与折剑山庄的人团聚去了。”言罢,他快步跟上幼帝,再不答话。
    ……
    有的时候,人总是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因为极度的不信任,沈季平总是喜欢将重要的东西放置在眼皮子底下才甘心。正因如此,陆千凉在他的桌子上翻找片刻,便寻到了那块不能移动的砚台。轻轻一扭,身下红木座椅便带着她向后退了丈许的距离。
    黑漆漆的隧道口延伸着通向地下,密室里并不黑暗,想是点了鲛油制成的长明灯。
    深秋时节阴寒刺骨,地下更是阴冷。陆千凉搓了搓胳膊,小心翼翼的隐在阴影处向地下走去。这间密室很大,并没有像旁人家的密室一般藏满了古董珠宝,玉石字画,而是置了两间严密的牢房。
    一间内刑具铁索应有尽有,一张铺满了稻草和旧被褥的床榻上沾满了血迹,铁索段成几节掉落在地上,镣铐的部分失踪,像是已经被曾经拘谨在这里的人带走了。
    沈言璟的猜测果然不假,宁王府上藏有密室,曾拘谨过一个人多年,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兄长陆千城!
    地上的铁链断口尤新,瞧那样子,怕是叫人用内力生生震断的。鲜血滴沥着伸展向牢门的方向,她蹲下身子,以手指轻轻捻了捻已经干涸的血沫,严肃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
    那血沫,是活人的血。
    人在死亡后,体内鲜血会渐渐凝结,而活人的献血时流动的,落下时也是呈水滴状。很显然,这里曾经关着的人已经闯了出去。
    陆千凉此行前来便是为了确定,此时看来,十八九不离十了。时辰还早,她又走到另外一件间牢房之中,寻摸了一圈。
    另一间牢房之中并为放置太多的东西,被褥与用品也不知比前一间好了多少倍,甚至桌角上,还放置了一尊瑞兽香炉。
    香炉之中的香料已经燃尽,只剩下了残存的粉末,可炉中却还带着些许往昔的味道。她嗅了嗅,竟觉得那气味十分熟悉。她取了根簪子,扭开顶头的位置盛了些香灰进去,又将簪子装好带回了发上,转身走出了密室。
    几名被她打晕的侍卫与侍女还在睡着,陆千凉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又以金针刺穴除去了侍女这段时间的记忆,转身提了熬好的药向正厅而去。
    届时,赏了花儿的几人正好从后花园儿处回来,陆千凉将药倒给沈季平,寒暄了两句,看他将药汁放在了桌面上未动,也不发问,随陛下与沈言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