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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疾奔

      太子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沈言璟也不同那人多纠缠,几剑将之逼退,向着密林之中吹了一声口哨。
    一匹四蹄踏雪通体赤红色的枣红骏马打着响鼻疾奔而出,一声吠鸣停在沈言璟的身侧。蒙面的刺客霎时双目大睁,大呵一声:“撤!”
    “晚了!”沈言璟剑出若长龙,不及眨眼的时间,长剑已经抵至刺客握刀的右手,手腕翻覆,便是一道血剑喷射而出。京水立时上前一剑横在刺客头子的颈前,一拳打断满口牙齿叫他吐出毒囊,扯着人带出了密林。
    盘龙山上早已全面戒严,枣红骏马奔出密林之时,便见层叠的御林军三步一哨,已经将盘龙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封锁猎场,接引京水!”他抱着太子跃马而下。丢下手中长剑迎了上去,见到皇帝疾行而来忙跪倒在地:“是臣弟失职,请皇兄治罪。”
    小太子也是跪地行礼,陛下将太子拉起来瞧了瞧,目光和顺了些:“言璟起身,太子无事,你何罪之有?”他一手虚浮了沈言璟一把,挥手道:“排查猎场,今天就算是翻了整座盘龙山,也要将这刺客给朕找出来!”
    不出一刻钟,京水便将早已无反抗之力的刺客头子带了出来。太医匆忙将其伤处包扎了一下,陛下亲审刺客,就在此时,一匹骏马疾驰上盘龙山,马上之人满面焦急。
    那人亮了亮腰侧令牌,径直走向了坐上沈言璟,俯身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便见沈言璟瞬间变色,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席位,打马狂奔下盘龙山。
    满座哗然。
    沈言璟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在何处了,他整颗心都挂在陆千凉的身上,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够引得他分心的?胯下骏马踏风而行,他却犹觉得不够快。
    宫中眼线来报,杨妃娘娘入仁寿宫大发雷霆,宁王妃胎位不稳已经落了红,太医生在看诊,现在生死未卜。
    他真是该死!陆千凉现在是什么情况?走路都磕磕绊绊的走不安稳,更遑论是应付一个久居于皇宫中看遍了尔虞我诈的嫔妃了。他自以为将她保护的很好,仁寿宫外布置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眼线与侍卫,足够替她筛去所有的危险。
    可他却忘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侍女再硬气,但也硬不过贵为太子母妃的杨妃!
    “千凉……等我回来……”他御马如风,疾奔向紫禁城。
    ……
    “夫人,夫人你挺住啊,夫人!”素兮声音带着哭腔死死地握着陆千凉的手,心急之余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向着身后侍立着的女婢喊道:“太医怎么还不来!快去催啊!”
    宫女也是急得直跺脚:“我们已经去催了,太医马上就到……”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房门被人推来,素兮紧忙让开位置让太医看诊。
    陆千凉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血液的流逝,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亵裤又染红了素白的长裙,就连床榻上都是粘腻浓稠的鲜血。
    那血带走的不光是她的意识,还有她腹中孩儿的生命。太医将衔棒抵在她的唇边,陆千凉一口吐掉,疯了一般的抓住太医:“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王妃娘娘……您先冷静,老臣只能尽力而为……”
    那声音渐渐远了,就像是深秋落下的叶片,渐渐无声。她的意识也渐渐沉沦……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她一直克制的很好,且体内毒功就算是蠢蠢欲动,却丝毫没有反客为主的势头。究竟是什么……
    一匹骏马绝尘而来,径直冲进仁寿宫内院。紫晶城内文官下马武官下轿,敢在紫禁城内策马而奔的,想也只有沈言璟一人了。
    沈言璟翻身下马,揪住在一旁商量着用药的太医衣领诘问道:“宁王妃如何!胎儿如何!”
    太医受惊,一时间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道:“齐王恕罪!”
    “说!”
    一名年老的太医见无人敢应声,只得站出来答道:“宁王妃体内真气对冲,很是凶险,胎儿已有七月,想要保胎已是不可能。唯一的办法便是催产让婴儿早产,再去调息宁王妃体内对冲的真气!”
    “真气对冲,怎么可能……”他重复道。
    折剑山庄的剑术虽犀利,可内功却是极为温润柔和的,他与陆千凉替内运转的乃是同样的内功,他又岂会不知?
    除非是有人将内力强行的打入到她的体内!
    杨妃!
    沈言璟转身欲走,一只守在门前的素兮忙跑过来拦住他:“王爷,现在不是去讨说法的时候啊,我们夫人生死未卜,胎儿也不知保不保得住。我们王爷不在家,身边总要有一个能拿的了主意的。”
    宫中太医谨言慎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此时若是走了,仁寿宫无人做主便真的乱了。沈言璟一拳砸在了阆苑中的巨树树干上,树叶簌簌落下:“给我想办法!宁王妃若是不能母子平安!今天所有人都要陪葬!”
    旁的女子生产之时总有呼痛之声传出,饶是再高贵矜持的女子也受不住生产时的痛楚。可而今,房间里却一片死寂,无那人半点声息。
    热水一盆盆的送进房中,再端出来已是染红了的血水。毛巾不知用了多少块,可那血迹却像是擦不尽一般,将沈言璟的眼眶都灼的通红。
    一个人能有多少的血呢?她流了那么多的血,焉有命在。
    “怎么样!”他抓住一名端药碗出来的太医问道。
    太医面有难色:“宁王妃情况不好,胎位不正羊水已破,宫门伴随着大量出血。臣等只能先熬一些补气补血的药喂王妃饮下,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要看几位老太医的意思。”
    “滚!”沈言璟身子狠狠地撞在身后的大树上,砰地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呢?每一次,他都保不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皇后娘娘,朝瑰,而今又是陆千凉和她的孩子。
    是上天惩罚他风流成性不羁于世,还是惩罚他心机算尽所求太多?沈言璟想,这一定是上天在惩罚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