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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醉仙楼

      正值晌午,暖洋洋的柔光洒下来,给萧索的深秋镀上了一层暖意。御书房距离仁寿宫不算远,二人索性不坐步辇,一路走回去。
    陆千凉身上裹了件加绒的大氅,原本纤瘦的身子被这么一围,活像是一只行走在宫院里的大白熊。软而密的绒毛垫在下巴下,更衬的她皮肤若雪白,眼神比星灵。
    碎金般的阳光被支棱而出的树枝割裂,洋洋洒洒的落在身上,平白渡上了华贵气。陆千凉伸出手,任由那暖光顺着指缝倾泻到眼底,映亮了温柔的眉眼。
    “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了。”她道。
    宫女走上前来接过沈言璟臂弯上搭着的薄氅,他一身单薄的墨色常服,对襟剑袖衬的身形纤瘦却不纤弱,狰狞的团龙纹跃然于襟上,栩栩如生。修若梅骨的手指冷若冰软,沈言璟走在前方,接过汤婆子先将自己的手焐热了,才去牵她的手,顺便将汤婆子塞到了她的怀里搂着:“是啊,难得好天气,要不要出去走走?”
    陆千凉翻了个白眼:“不去!回去吃午饭!”她径直向前走去,见身后的人站在原地不动,瞪眼等得更凶了:“我吃饭!你跪搓衣板去!”
    “嘿,你倒是真敢啊。”沈言璟笑的不行,赶上她的身侧二话不说将人拦腰抱起,打横搂在怀里走了条方向相反的路:“走了,今天带你出去吃。”
    陆千凉绝望了。
    对于吃这件事,她虽说算不上执着,但也颇为热衷。只是现在肚子里带这个小祖宗,一天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磨人的很。
    现在没出生就这般能闹腾,以后出生了,也定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二人一道来了京城最大的醉仙楼,在这泱泱皇城,大店铺小店铺,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但凡是开店的就没有不认识沈言璟这张脸的。可以说,沈言璟就是行走在京城里的一只巨型钱包。
    未至门前,醉仙楼掌柜的便掂着肚子迎了出来,一路弓腰弯身将二人请进了雅间。离阳王朝民风开放,女子上街游乐,出入酒楼之事亦是数不胜数,这一路上,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差点儿刮掉了陆千凉的一层脸皮。
    她翻了个白眼,嘴上嘟囔着:“原本不都是看你的么?怎么今儿个够改成看我了?怪不习惯的。”
    沈言璟笑答:“看看到底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能将一表人才的齐王殿下收做裙下之宾。”他伸手掩了掩口,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再学习一下王妃的风姿,指不定哪一日就被本王看上了呢。”
    陆千凉皮笑肉不笑:“那殿下你记得备辆车,我要带着你儿子回娘家住几天。”
    沈言璟:“……”
    醉仙楼里宴请的向来都是离阳王朝的权贵之士,若不是厚禄高官者,定消耗不起楼内一掷千金的菜品和华美宴席。
    这京城第一大酒楼能得第一之名,自然不是说说而已。楼里的大师傅各色菜品花样层出不穷,譬如一道“凤凰展翅”,不过是用了绍兴醉鸡的方法将鸡肉煨料蒸熟,可端上来却像是活鸡一般可以翩翩起舞,猎奇的很。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京中之人都称赞说“未去过醉仙楼一掷千金,就不算是见过世面。”
    掌柜的为二人寻了一个雅间儿落座,先上茶水再上点心,八名貌美舞姬端了菜单来请沈言璟选点。陆千凉凑过头去,看到那大鱼大肉没等吃,便先觉得反胃了。
    她干笑了两声,讪讪道:“我能不能吃素啊。”
    “吃素做什么?本王又不差这请你吃一顿饭的钱,搞得好像本王虐待你似的。”他指尖点了几道菜品,无一不是荤菜,一串点下去,点的掌柜的眉开眼笑,可见其价值不一般。
    陆千凉恶趣味的抬头,一本正经的问道:“我能不能吃霸王餐,不给钱?”
    老板笑的一点儿都不牵强,拉了拉隔间的挂帘,喜气洋洋的道:“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别说是不用给钱了,您就是让草民倒找给您钱草民都是愿意的。您能与王爷纡尊降贵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放眼一望,便见一楼大大小小的桌子坐满了女眷,皆抻长了脖子望向了三楼沈言璟这一间,掌柜的这么一拉帘儿,惊呼娇唤之声不绝于耳。
    还真是……热情啊。
    陆千凉先在心中感叹了一番沈言璟的独特魅力,又在心里感慨了一遭京城诸富户高官家的女子有多不矜持,再孤芳自赏的赞扬了一遭自己的眼光有多么准,沈言璟那边儿已经点好了菜。
    那人桃花眼微微眯着,一块拇指大的金锞子撂在了侍女端着的托盘上,无视掉那小美女双颊上飞起的红霞温柔道:“让你们店里新请来的那位大师傅做。”
    掌柜的忙连连应是,带着一干人等走了出去。两侧伺候着的小厮放下门帘,琴女舞姬入座,乐声四起。
    若说宴席,何处比得上皇城御宴,陆千凉乃是御宴都吃过数遭的人了,哪还在乎醉仙楼里的这点儿美味。
    比起未端上来的菜品,陆千凉还是对那半隐在幕帘后的琴女更感兴趣。沈言璟单手撑着额头举杯小酌,上好的竹叶青带着引人食欲的浅碧色,诱人的很。
    陆千凉偷偷地抓了酒壶过来,想要解解馋。手指尚未触到瓷壶的壶柄,便被沈言璟一把抓住了手:“现在可不能给你喝酒,等你身子方便了,给你喝个够。”
    白玉般的手指搭在白瓷酒杯上,更衬的杯中酒水色彩潋滟。陆千凉不觉咽了咽唾沫,色厉内荏的瞪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刚想给你倒酒来着。”
    她这人,就算是自己的不是也想着找些借口搪塞过去,从不揽错处。沈言璟微微垂着头瞧她,突然觉得,这样爱玩儿爱闹,还有点儿小性子的姑娘才是她来,才更像个鲜活的人了。
    往昔那些睿智的,缄默的,坚强的她,不过是一种保护色。哪家的姑娘不是一样?若是可以常睡在爱人的臂弯里,谁都想哭唧唧的多惹些恋爱呢,谁还愿意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