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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哄孩子

      “你都这么大了还同母亲一起睡,不怕被人笑话?“沈言璟第三次将竹隐丢下床去,披上了外衫目光不善的坐在榻上,望着鼓着嘴的宝贝女儿。
    小竹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不动了:“你不也都这么大了,还和我娘亲一起睡!”
    饶是撒娇,竹隐也知深浅,仰着小下巴一脸倔强分豪不让的望向沈言璟:“从今以后,单数日你同我娘睡,双数日我同我娘睡!咱们平分!”
    沈言璟有些无奈。
    陆千凉可是同他说过的,竹隐自小独立,自懂了事以后便不缠着母亲一起睡了。而今她巴巴的跑来抢床榻,那么一点儿小心思,沈言璟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觉得父亲回来,母亲便不像原来那样围着她转了罢。
    沈言璟也不是没带过孩子,小皇帝便是他一手带大的,自然知道这么大的孩子还怎么哄劝才能听话。
    他走过去蹲在竹隐面前,将小闺女抱在怀里:“你瞧,爹爹和你娘亲已经好多年没见了,竹隐却天天能见到娘亲,能不能让娘亲陪爹爹几天?”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性子,夸一夸便好了,昔年不愿意批折子的小皇帝也是被他这么哄过来的。
    沈言璟右臂无力,只好以左臂抱着她坐在床榻上:“竹隐最懂事了,一定不会拒绝爹爹的吧,恩?”
    “那是我的娘亲,我凭什么让给你。”竹隐垂下眼,捏着自己的衣袖委屈的道。
    小小的孩子,大眼睛里却已经汪了一包儿泪,却执拗的别过脸去不叫沈言璟见到她哭的模样。
    竹隐胖乎乎的手指扣着自己衣袖上的花纹,扁着嘴怄气,却也不拒绝沈言璟的亲近。
    她年纪不大,与同龄的孩子相比懂事却早。记忆之中无数次,娘亲坐在空旷的院子里对月叹气,轻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舅舅说那是她的父亲,可在她本就不多的记忆中,根本不记得那名字的主人究竟生的什么模样。
    自然也体会不到父爱是什么感觉。
    多少次,被学堂的孩子们喊作野种,没人给她出头。陆千凉伤神,她还要强撑着笑意假装不痛。同样大的孩子,为何她就要背负那么多不属于自己年龄的痛楚?
    而那个让她与母亲背负了那么多的人,消失了三年后轻描淡写的归来,便要抢走一直疼爱他的母亲。
    竹隐突然一把推开了沈言璟揽着她的手臂,爬到床上又踢又打的将沈言璟赶下去:“你走!你走!我不许你留在我娘的房间里,你走啊!”
    小小的孩子力气却不小,将床上的被子枕头丢到了沈言璟的身上,又扑上去又抓又咬。
    “你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我和我娘亲才不稀罕你!我的家也不稀罕你!”竹隐哭的一抽一抽的,冲下床来拼命扯着沈言璟的衣裳,将她拉出了房间:“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小孩子的力气再大能有多大?沈言璟生怕伤到她,也不敢逆着她的力气拉扯,只好被竹隐“打包”丢出了她娘亲的房间。
    刚刚还好好的孩子,怎么一转眼便怒了?这个世界上若说有比女人还难懂的生物,便一定是孩子了。
    他叹了口气,索性坐在树下的矮桌旁等陆千凉回来。
    房间里时而还能传出竹隐的低低的抽泣声,沈言璟心知相让竹隐接受他并不容易,却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反抗。
    说来,又能怪谁呢?
    “皇叔,竹隐闹脾气了?”朝瑰掩了房门走出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样大的动静,又是这么近的距离,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沈言璟轻声叹了口气:“怪不得她,这么多年未曾见过的父亲,怎么都是有些隔阂的。”
    “竹隐从小便敏感,这件事也怪不得你。千凉还没回来,我先去看看她,莫要哭坏了身子。”朝瑰道。
    沈言璟自知自己没法去劝,点点头:“去吧。”
    饶是嘴上这么说,心里的那一关也很难过去。他本就因昔年旧事觉得愧对于竹隐,而今心里更不是滋味。
    没有哪一个父亲愿意错过孩子成长的历程,沈言璟亦是如此。
    房间里的哭声渐渐止住,朝瑰也不知同竹隐说了什么,竟将她给哄好了。
    沈言璟摇头叹气,千凉倒是没对她说谎,竹隐确实是个懂事随和的好孩子,只是这懂事与随和并不是对她罢了。
    她那色厉内荏的小模样,更像千凉一些。至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倒是像他。
    沈言璟想到竹隐气鼓鼓的模样,心里的那一丝不悦倒也淡了下去。
    不出两刻钟,一身爽利短打的陆千凉佩剑而归,见沈言璟坐在院中等着自己,颇为惊讶:“你怎么坐在这儿?”
    “月色好,出来瞧一瞧。”沈言璟道。
    “噫,看月亮用摆着这么一张臭脸么?”陆千凉将剑背在身后,捧着他的脸瞧了瞧:“怎么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去。”
    若是往昔,沈言璟听到这话指不定要恼。可是这三年来的漂泊,早已经磨圆了他的性子,知道谁对自己是好意谁对自己是恶意,倒也不会为了这一句玩笑话去生气了。
    他也乐得示弱:“还不是咱们宝贝女儿把我给赶出来了,哎,儿女都是债啊。”
    “你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便见朝瑰错愕的站在门前,俯下身去拉小竹隐。可竹隐倔起来,像头小牛犊似的什么都不顾,冲上在一口咬在沈言璟的手腕上!
    “你就是想让我娘亲不喜欢我,这样我娘亲就只能喜欢你一个人了!你这个坏蛋!”竹隐瞪着他,恶狠狠的说道。
    尖利的牙齿嵌进肉里,转眼便渗了血。沈言璟紧紧地皱着眉,似是忍痛。
    在场几人谁都没想到会是如此,一时间朝瑰与陆千凉谁都没能回过神儿来,竟是呆呆的望着发脾气的竹隐,望了将父女两个拉开。
    原本陆千城一众人没当是多大的事,还以为是小孩子闹别扭,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听见竹隐这一声喊,却是谁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