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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五章难言

      “你又是哪个山头上的哪根儿葱!你凭什么管我!”竹隐横眼一瞪,姣美的凤眼眼角微微挑起,竟是有些沈言璟当年的气势。
    都言虎父无犬子,就算是她只承了沈言璟气势的十之一二,用来镇住这些乡野之人也足够了。
    肉嘟嘟的小脸儿满是怒气,竹隐伸出手,指着小胖子:“我告诉你!日后你若是再敢在我的面前胡乱说话!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一众孩子上一次被竹隐打怕了,这会儿却是断然不敢再和竹隐叫板。
    一时间,整个学堂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上了年纪的夫子只觉得胸口闷痛,扶着桌子气的好一阵没将气儿喘匀。他执着戒尺的手一阵打颤,浑浊的老眼怒瞪着竹隐,突然摔了手中的戒尺。
    “畜生!枉读圣贤书啊!”夫子一声悲呼:“你这样的弟子我教不了!也没法教!你回去吧,别再叫我看到你!”
    竹隐也被骂出了火气:“你爱教不教,你不想教,我还不想学呢!要不是我娘亲非逼着我过来,你以为我愿意来么!”
    “畜生!小畜生……”
    这样大的动静,沈言璟再听不到就怪了。
    他快步走进学堂,见正在与夫子对峙着的竹隐,还当是小孩子调皮惹了夫子生气忙迎上来将竹隐拉到身边:“先生勿急勿气,小孩子不懂事,可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竹隐一把甩开沈言璟的手,沈言璟生怕她跑远了,忙拉到身边将她箍在身前。
    “你又是谁?”那夫子将沈言璟衣着相貌与谈吐皆不俗,如是问道。
    沈言璟怔了怔,想到自己确然是没来过学堂的,只好介绍道:“我是竹隐的父亲。”
    “哼!”那老夫子低低的哼了一声。
    什么样的父亲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先前他还可怜过竹隐的身世,而今见了沈言璟便什么都清楚了。
    这样年少风流的人物,怕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抛弃了她们娘俩,在外面风流够了又回来寻了糟糠之妻。
    夫子指了指竹隐:“你家这孩子,冥顽不灵,不堪教化,还是趁早带回去吧。老夫才疏学浅,教不了她!”
    “夫子这是哪里话,若是竹隐有什么得罪之处,我代她向您道歉。”沈言璟陪着笑说道。
    他生了二十几年,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齐王殿下,何曾对人低过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摘去了那个身份便相当于摘去了自己所有的倚仗。
    而今的他也不过是个比正常人稍富贵些的普通人罢了。
    沈言璟倒也不自怨自艾,微微欠了身子,将竹隐拉过来:“快给夫子道个歉,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
    “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竹隐疯了一般的撞开了沈言璟的身子,目光阴冷的扫过了在场众人:“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我也不用你们瞧得起!但若是叫我再听到谁乱说闲话,当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言罢,她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学堂。
    “闲话?你们说她什么了?”沈言璟突然问道。
    他本就不是和善的性子,昔年尚且掌权的时候,其名更是有止小儿夜啼的功效。而今阴冷的目光扫过一众小孩子,更是将他们吓的诺诺不敢言。
    几日的相处,足够沈言璟了解竹隐的性子。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更不是仗势欺人的孩子,做事必然有原因。她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便将这小胖子打一顿,动手岂会没有原因。
    沈言璟望着小胖子,吓的小胖子渐渐止了哭,怔了一怔后哭的声音更大了:“我就是说王二小他爹回来了,她就打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半大的孩子说出的无心的话,又有多少的可信度。
    沈言璟也不打算问了,拎起竹隐的小书包追出学堂,施展轻功几步便追上了那一路奔跑不停地臭小孩儿。
    竹隐气的直哭,一边跑着尚且一边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颇为可怜。
    干净的衣袖被她哭湿了一小块,晕出了深色的阴影,沈言璟快走几步拦住她:“怎么,不去集市了?”
    “滚开!”竹隐恶狠狠的将他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向山上。
    沈言璟叹了口气,他的身子虽说好些,但内脏受伤毕竟不比外伤,经不住太多的劳累,走这么一小段路,肺腑之中的痛楚便又开始找上身了。
    他伸手按住小腹,跟在小孩儿的身后:“那你打那个孩子做什么?”
    “你烦不烦啊!我让你滚你没有听到么?”竹隐突然回头喊道。
    往昔她也不是没有打过学堂里的孩子,只是娘亲从来都不问原因,只是一味地教训她。而今她骂了夫子,自知今晚一定又要饿肚子跪石板了,心里更是难过得紧。
    可沈言璟那样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她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只想将心里的难过通通说出来。
    脑海里就像是有两个矛盾的小人,一个穿着黑衣裳,一个穿着白衣裳,一个叫她扑进沈言璟的怀里哭诉,一个叫她远离这个虚伪的男人,不要让娘亲被他虚伪的面孔给骗到了。
    两个小孩儿谁也吵不赢谁,这一会更是有打起来的趋势,竹隐被那两个小人吵的头疼的很,他就只想要静一静……
    沈言璟被她吼了一声,也是怔了怔。
    他喜欢竹隐,那是他三年不曾见过的女儿,是他骨肉相连的亲生骨血。明明生着与他极其相似的相貌,可却同他并不亲近。
    竹隐的骨子里就像是天生生着反骨,她喜欢一个人,就会无理由的喜欢。可若是讨厌谁,就算是你做了多少对她好的事情,她也依旧只是讨厌。
    就像她对沈言璟无声的抗拒,你惯着她,她便偏偏要同你对着干,好言相劝与棍棒加身都没有用。
    小孩子任性些可爱,淘气些也不失为一种活泼,可若是任性的过了头,那便不好了。
    沈言璟有些不悦,俊美的面孔不再含着笑,他微微沉下脸来,浅浅皱着眉:“竹隐,玩闹也要有个节制,你莫要过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