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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
“照你这说法,我与楚王,是两情相悦?”未等春铃回答,温晚亭便一口否决,“我一个失忆了的人,有个劳什子的两情相悦。”
春铃煞有介事答:“一见钟情,不需要记忆。”
温晚亭:“……”忽悠,接着忽悠。
不是她妄自菲薄,京城世家如云,容貌姝丽者有之,才情绝艳者有之。其中倾慕楚离者,排着队能绕京城三圈。
而温晚亭,除了名字取得较为“温婉”,实则本人与这二字完全不沾边。雅人四好中,除了画艺尚可拿得出手以外,其余几项皆是平平。
她幼时被父母送进女学,在琴技、奕棋、书法这三项上,天资着实驽钝。即便她于丹青一艺上独占鳌头,却依然在每季一次的会考中,被一群名门淑女比得灰头土脸。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会有好结果,而正是因为努力过了,才对如此结果失望更甚,可不努力,又会有一种“或许我本可以”的遗憾。
人间太难了……
当日,她矮矮小小的背影里,饱含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而这股沧桑,直至她晚饭少吃了两碗,才被她母亲发现。
有些事情,不问还好,沉淀沉淀或许就忘了。
可一旦被人问了,那滔天的委屈便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春铃同她复述这段往事时曾说过,那是温晚亭自记事时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嚎啕大哭。
她一边哭得一抽一抽的,一边断断续续同温夫人说:“我以……以后……会更……更努力的!”
温夫人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听她断断续续地讲前因后果说完,末了轻声一笑。
“乖儿,你实在不必同我保证什么,你甚至不必给我个交代。无论你的琴音能不能绕梁三日,你的绝句是不是押对了韵脚,你都是吾儿。你所作所为,一切努力,皆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温夫人取了块帕子,耐心地替她擦脸,“而别人的出众,亦是由背后的血泪所铸就。不要嫉妒,不要自卑,不要后悔。”
彼时温晚亭还不明白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幸,我与你父亲,都不是拘泥于此的人。”温夫人捏了捏她哭僵了的脸,再戳戳她红透了的鼻尖,“从未希望将你套进端庄贤淑的壳里,越活越没有自我。我只愿吾儿,能够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温晚亭不哭了,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担忧道:“可是她们说,休妻里有一条,休的便是我这般女子。”
“先别担心休妻这回事儿。”温夫人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试图宽慰她,“万一压根没人娶你呢。”
“……”
现如今年龄渐长,她已将此事看开,了悟到“努力”的结果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可眼下,她觉得自己不得不给楚离一个交代。
春铃的话,她想去相信都很难。若说她失忆前单方面仰慕楚离倒是很有可能,毕竟楚离的成长经历,在她听来完全就是“别人府的孩子”的升级版。
但介于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夏霜,也点头替春铃作证。
温晚亭从一开始的完全不信,变成了此刻的将信将疑。她甚至觉得楚离是被她逊顺恬静的外表给骗了。
历代青年才俊,折在美人手上的数不胜数,且越是国士无双的人才,往往折得越狠。
由此可见,才俊们对美人的认知有着共同的障碍。
而楚离身为才俊中的魁首,或许对于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领兵打仗的计谋诡道颇有心得,但是在相看女子方面实在有些眼拙。
纵然温晚亭单论外貌也是位清丽美人,却不料她外表有多么静如处女,内心就有多么动如脱兔,实在是寻常人所欣赏不来的反差美。
怕是楚离也欣赏不能。
所幸温晚亭尚有些良知,不欲将错就错,令楚离在她这儿碰壁,徒生一对怨偶。
是以,她务必要同楚离掰扯清楚,绝不能耽误了这位当朝栋梁。
掰扯前,温晚亭还不忘寻个小厮前往楚王府递个拜帖,自己则转身去了温夫人处告知一二。
温晚亭到时,温夫人正谢谢倚在海棠金丝引枕上,手中翻阅着一本册子,一目十行,看得漫不经心。
温晚亭清了清嗓子,将温夫人的视线从册子上引过来,开门见山道:“昨日,楚王殿下亲口允诺要娶我……”
“吾儿少做这种美梦。”温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眼神悠悠一转又回到册子上,“这是我让管事整理出来的,品貌端正的寒门子弟名册。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拿主意,选个看得上眼的,招来做上门女婿罢。”说罢将册子往温晚亭处一递。
“这不妥吧。”温晚亭颤颤巍巍地接过,思路被带了过去,一时间倒忘了提楚离那档子事。
“有何不妥。”温夫人稍稍压低了声音,“昔日你外祖父也想招个上门女婿,这不就招到你爹了嘛。”
“虽然这事儿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