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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松软的馒头因着一路的奔波染了汗而皱巴了许多,颜色像在泥里滚了一圈。如此,菜头眼中的亮光自见了它就没黯下去。
她一把将馒头塞进菜头手中,缓步走到大林身边。许闲香方才看清大林现下的样子:双眼紧闭,额间渗出层层薄汗,方正的脸胀得通红,嘴唇嗫嚅自语却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她伸手搭在大林额间,微凉的小手覆着滚烫的额头,激得大林登时就醒了。
鬼使神差的,他没睁眼。许闲香也没发现。
她去庙外寻那之前的葫芦舀子,舀了水浸湿了布,敷在大林额间降温。饶是如此,心间焦虑不已。这体温显然不是敷几块湿布能降下来的,而他的样子明显耽搁下去,好好的人估摸着也会给烧成个半傻。
眼下,唯有再去讨些银钱请了郎中方可。
许闲香将布轻轻敷在大林额头上,转而对菜头嘱咐:“这布需一刻换一次水,你留在这里,随时注意着。”
大林病倒,菜头是个没主心骨的,自然是许闲香说什么就是什么,机械地点头,眼底的不安令许闲香心中发酸。
她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的,讨银钱请郎中的事交给我。你需记得我说的,那馒头留给你们充饥,我自吃了不必管我。”
软软的声音似有魔力,令菜头不安的心慢慢放了下来。他红着眼、哑着嗓子说:“香香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大林哥的,你要小心。”
许闲香的话一字不差地落进大林耳中,他颌动着眼皮欲要阻拦,却不想费了力气睁开眼后发现庙内已没了许闲香的身影。
倒是菜头,惊喜得布没拿好,掉进盆里溅了些许水花。
“大林哥,你醒啦!”
大林微一点头,环顾四周却没见许闲香的身影,暗自责怪自己身体不争气。
破庙内发生的许闲香不知晓,她想着菜头虽不顶事,换布这件事应是做得来的。只是,那水白日晒得发烫现下温温热,想来起的效果不大。念及此,许闲香加快了脚步,至于去什么地儿,左思右想后定在了城东的四方街。
这处四方街,在傍晚后比起她晌午待的那处还要繁华些。
一道清润的声音懒洋洋的,传进她耳中:“听说,琼玉楼新来了位云絮姑娘,唱的一手小曲儿,爷今儿可要听听真人可否比得上那传言。”
有人出言附和:“那感情好啊姜兄,您可是咱们京州第一风流人物,少了谁的评价也不能少了您哪!”
……
有些距离,许闲香听不真切也看不清楚。她蹲坐在街边,旁边不远有着两三个同行。她望着那灯火最亮、人声最喧哗的琼玉楼出神,说话的那两人带着小厮也进了此处。
那是贵人常去的风雅场所,男子多偏爱此处。联想两世经历,男子多会对娇弱女子抱有些许怜惜和同情之心,倘若她等下趁着老鸨不备,找一个公子哥哭诉哭诉,对着这身乞丐衣服,许会有人心软吧。
许久,一辆通体漆黑的高大马车行至琼玉楼前接了人,没走远,停在离她五步远的距离。一双金纹流云黑靴踏出,露出一角墨蓝锦袍,随之锦袍主人躬身而出,踩着脚踏缓步下车。
那人身形修长,黑发如墨,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执象牙白骨扇,眉眼飞扬,棱角分明的脸部因着唇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柔和许多。
许闲香定定观察半晌,这人将车架停在琼玉楼偏侧,恰巧挨着她,距离最为合适;再看模样,端的是少年的意气风发,该是最易被打动的一类人;看家世也不差,自身没带银钱,随身的小厮定会带些。
权衡三处,许闲香悄悄挪动位置,距离车架一步之遥时,闭着眼豁出去一般撞在马车后部。姜淮正欲往前走,就听见自家马车后面传来一声巨响。
许闲香蜷缩着身子,捂着腿有气无力地哀嚎:“哎哟、哎呦……”
姜淮领着小厮走到马车后面,方才看清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在自家马车底下哀嚎。
姜淮执扇遮住口鼻,蹙着眉,语气懒洋洋的,带着些不满:“爷不过是嫌琼玉楼脂粉味儿憋闷,走了半程下车喘口气儿。怎地,看爷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
许闲香瑟缩着身子,抖得厉害,声音却细弱蚊蝇:“我在此处乞讨……被……被小哥哥的马车……撞了。”
小哥哥!
姜淮浑身一震,鬼使神差的,迈步走近,只见她瘦小如柴,脸色发白,麋鹿般乖巧可人的眼睛泪光盈盈。他将扇子收起来,语气略显和缓:“请家仆为姑娘看一下吧。”
身后小厮得了示意立刻上前,欲要探查许闲香的伤势。见状,许闲香抖着身子,连滚带爬后撤了几步,嘴里疾呼:“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求求小哥哥大人有大量,我以后……定会找好位置……再乞讨的!”
不但如此,许闲香爬远点后,惨白的小脸愈加苍白,她双手撑地,跪在地上,额头“咚咚”地磕在地上,恍如不觉得疼似的。
家仆见状,只得停下脚步,等着姜淮吩咐。
姜淮扇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