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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过来,田诺的要害已被人制住,顿时脸色大变。她正要上前,一把温雅如水的声音响起:“是来拜祭妹妹的小娘子,休得无礼。”
钢刀倏忽撤去,如出现时一般突然。那个温雅的声音又抱歉地道:“下属无礼,惊扰了小娘子。还请小娘子莫怪。”
这声音,韩遂?田诺霍地抬头,脸上瞬间血色全失。
她终于看清了韩遂的长相。
如桂枝夸赞的,韩遂生得极好,眉若墨画,目似点漆,宛若一个玉人儿般,气质温润,不带一点攻击性,给人温文尔雅、悲天悯人之感。
她却如置身于数九寒冬,只剩彻骨的寒意。这张脸,这张脸竟与昔日夺了她性命的兔子同学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比后者更为秀美,气质更加矜贵。
想到关于韩遂的种种传说,田诺心中惶恐得厉害:会是他吗,兔子同学周寒水?是不是他也和自己一样穿了过来?而且,韩遂寒水,她怎么没想到过?兔子同学的大名周寒水,寒水两字和韩遂正是谐音。
韩遂有些疑惑,神情矜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心之色:“小娘子可还好?”
田诺身子抖得越发厉害,甚至当初枉死的恨意都无法遮住心中的恐惧与寒意。她用力抓住桂枝的手,笑得虚弱:“我没事,谢郎君关心。”勉强行了一礼,便拉着桂枝匆匆离去。
韩遂目送她的背影,露出深思之色。他身后的侍卫跨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郎君,刚刚马车中的就是这位。属下查过了,她便是白大人收养的那位小娘子。”
哦?白雁归的所谓族妹?见到他怎么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是因为韩妙笙这个蠢货的死心虚吗?韩遂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玩味之色:这倒有意思了,要心虚也该是元家和她那个族兄心虚,她在害怕什么?
另一边,出了善因堂,田诺心乱如麻,只觉自己一刻都不想在元家停留。元如瑶却不肯放她走,说有事找她。见她脸色实在不好,干脆吩咐丫鬟领她去休息片刻。
田诺推却不得,浑浑噩噩地跟着丫鬟走,再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院落名:松寒院。
元锐的院子?他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丫鬟上前敲了敲门,田诺忽然反应过来,“唉呀”一声道:“我还是先回去吧。”转身就走。这个时候她哪还有心力再应对别的事。却已经来不及了。
里面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白小娘子!”
田诺僵住:元锐不是在外征战吗,怎么会在家里?这个时候却不好走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敛衽一礼道:“元将军。”l
六年不见,他已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与飞扬,气势越发威重,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岳峙渊渟,隐隐还有一股肃杀与凛冽之气扑面而来,看着她的目光,却一如当年般温和。
他还以一礼,领她入内。
松寒院还是老样子,青石铺地,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显得极为清冷。院中的兵器架上已经落了一层灰,显见主人已经很久不用了。
见田诺留意那边,元锐道:“我今天早晨才回来,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收拾。”
怎么要他亲自收拾,不是有下人吗?田诺疑惑。
元锐没有多解释,领着她还要往里走,田诺站定脚步:“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元锐的目光落到她面上,沉声道:“进来吧,我给你准备了东西。”
田诺疑惑。元锐道:“你进来就知道了。”
他带她去的还是昔日她和元如意到过的堂屋,青砖地,素白墙,一丝装饰也无,当年清漆素面、式样古朴的家具显得已经陈旧,却更添古拙之意。
不同于上次,这一回,屋子的一角已经摆好两个火盆,将里面熏得暖融融的。田诺心中一动:他自己是不需要火盆的,难道早就准备招待她了吗?也不知他给她准备的是什么?
两人分宾主坐下,元锐轻轻一击掌,几个侍女分别捧着食盒碗箸走了进来。
田诺见那食盒小小的一个,填漆描金,形如花瓣,出乎意料得漂亮古朴,不由看住了眼。
桂枝服侍田诺洗手擦干,上前接过食盒,放在田诺面前的案几上,将盖打开。
一股甜香弥散开来。
花分五瓣,每个花瓣中都放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点心:紫色的玫瑰卷,金黄的鲜花饼,碧绿的绿豆酥,雪白的奶香酥脆,还有晶莹剔透的水晶糕,漂亮得让人不忍心下嘴。
花瓣簇拥着花蕊,花蕊处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百合羹。
这是……田诺诧异地看向元锐。
元锐现出怅然之色:“我曾经答应过白小娘子,请小娘子吃王妈妈亲手做的点心,这个承诺已经迟了八年。”承诺时,她还是个天真柔软的小姑娘,一晃眼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他已经足足等待了她八年。
田诺却不记得有这回事了。但她自然不会拂了他的好意,小心翼翼地用银箸夹起玫瑰卷咬了一口,眼睛一亮。酥、香、甜、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