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来看商沅的时候，那女子坐在那里，面容有些憔悴，乌黑如瀑的长发，好像也失去了些许的光泽，只用一根灰色的木簪束起来。
    曼殊轻微叹了口气，纤纤玉手轻转，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闪过，那上面古朴精致的茶壶中就多了沸腾的热水。
    她慢慢倒了两杯，一杯推给了身旁的商沅，一杯放在手中，轻轻抿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堵在心头，却还是开口宽慰道：“阿沅，今时不同往日，那些爱恨情仇之间横亘的东西，你也该学会释然了。”
    “阿姐，你不必安慰我，爱而不得这种感觉，我又是何尝不明白呢？”商沅面色隐隐有了血色，休养了几日后，她的气息终于稳了些。
    商沅端起那杯清茶，也微抿了一小口，将脸上的异样全部都给压了下去，心头弥漫的忧愁哀伤全部都藏了起来，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淡淡开口道：“只是，这孽缘，是该斩断了，等到越陷越深之时，我就再无抽身之机会了。也许，当初，留下阿夙的转世就是个错误。”
    曼殊用那双如紫宝石般的眸，凝视着商沅，有些歉意地开口：“阿沅，你这又是何苦呢？”
    “当初是我心甘情愿的，阿姐想来，也知道爱而不得的苦，又何必再劝我呢？”商沅淡然一笑，面上平静无异，心却如同搅在炙热的岩浆中，又添了几把寒霜，抽搐着撕裂出一道道伤痕。
    她，终究是为了一个人自甘堕落，终究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爱，果然是如罂粟一般的毒药，迷恋而又诱惑，一到深入其中，便再也无法自拔。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阿沅，对不起。”
    曼殊握着那如玉的茶盏，声音有些微沉，极其压抑地开口，她凝视着什么都不让自己看出的女子，说不上来的心疼。
    但，他能说的，却，只有那微乎其微的三个字。
    “现在，觉得活下来也是幸事吧！”商沅笑了笑，故作轻松地开口，仿佛一点都不在意眼前的场景。
    “阿沅，你不应该那么做的。”曼殊苍白的脸上有着落寞与无奈。
    “可是，如果不那么做，那我就见不到他！”商沅看了曼殊一眼，轻笑：“让我跟他说最后一句话吧，也算是了无遗憾。”
    她无从选择，仅此而已……
    商沅慢慢地笑了，不过那笑容看起来，却是极其的凄凉，话语也都是满满地酸楚：“早在我爱上他的那一刻，我这个北冥女帝，远古正神，就没有回头路了。”
    “阿姐，你和阿哥不也是如此吗！”商沅敛了敛眉眼，同样是心疼无比地看着曼殊。
    曼殊禁不住哑然失笑，心中感慨万千，想过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捏了捏商沅的小脸蛋，笑道：“是啊，我们也没有回头路了，哪怕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往前走。”
    可惜就算他们再强大，也躲不过命运与天道的束缚和枷锁……
    但就算前路再怎么坎坷，他们也不会退却，古神有自己的傲骨，绝不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