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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
山顶滑坡之下, 奄奄一息的人儿满脸血迹。
那一年,郁月刚满14岁。
逐渐加速的微弱呼吸在寂静的山地,显得别样清晰。
她半睁着眼,漆黑色的帷幕不留余地, 霎那间将她包围, 紧跟着的, 是意识的渐渐迷离。
恍惚间,她听见了自己的心声。
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不要。
来人……救救我。
求求了……不管是谁……我想报仇。
“醒醒。”
许是上天听见了她内心的哀嚎, 少年如彗星般出现。
淡漠的外壳下包裹着零星的温暖,比起灼烈的太阳, 他更像是凛冬里的寒冰, 将仅存的温度全部藏在心底。
“你没事……”
少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惜她已陷入昏厥。
空旷的四野黑暗,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几乎每日午时, 都会有一个少年徐徐走向她, 无声的陪伴在她旁边, 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
极其微弱的概率,他会对自己说一声, “你的脸很漂亮。”
真心的。
直到某一天,少年忽然消失了,伴随着一句波澜不惊的“你知道吗, 他居然不是我亲爹……”
从此,耳畔中听见的只有冷漠的车轮声。
郁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了。
睁开眼,便看见了邱子墨。
他没在看她, 注意到姑娘在看他,才对上她的眸子,接着面无表情的移开眼,对着孟婆,“醒了。”
孟婆兴高采烈,忙着对她问东问西,寂寥的屋内倏忽变得热闹了一丝。
婆子言笑晏晏,“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郁月的嗓音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过话,有些沙哑:“公子好。”
邱子墨依旧没看她,点头“嗯”了声,便没了下文。
姑娘的目光一不小心落在男人空荡的双腿上,顿了顿,也停止了继续寒暄的念头。
可再次抬头,邱子墨却冷漠的眯着眼睛看她。
不太友好。
安静了数几十秒,邱子墨依旧没什么表情,话里却藏着锋利的刀子,“这位小姐恐怕对我这残废……”
冷笑了声,刀子句句扎入郁月的心脏,“没什么感激之情。”
他将自己残废一事看的很重,却没嘲笑郁月那张破碎的脸。
即使他毒舌冷漠,郁月总觉得,他是温暖的。
早在那个时候,郁月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眼神着即的地方,定有邱子墨的存在。
她像是只笼中鸟,被爱情困住。
只可惜……他早早有了家室。
夫人正是郁府唯一的那位小姐,也是她最想报复的那个人。
可她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安静得仿佛这份爱不曾存在。
她只敢远远地,远远地,悄无声息地张望。
听街头巷尾的下人们说,邱子墨是当今最受皇帝恩宠的大人。
为人雷厉风行,不沾女色,甚至……有断袖的可能性。
心尖上的人儿娶亲那日,郁月一整天没吃饭,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筷子尖,尖上一颗饱满瓷实的稻米。
如果郁白薇是他最爱的人,郁月缓缓垂下眼睫,那我该不该为了邱子墨放弃复仇呢?
日子还没过几天,郁月悬浮着的心也还没放下。
徐氏在生日宴上晕倒了的消息便从药铺的木门外传来。
孟婆也是明白人,特意嘱咐郁月去送药,意在断了她对他的念想,可惜孟婆反而将二人手腕上的红袖牵得更紧了些。
幽深的长廊尽头,郁月非本意的听见了二人的谈话。
本该断了线的情,飘飘然回到了心底,继续生根发芽。
原来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而且毫无感情可言。
她盼呀盼呀,盼着药铺的木门被敲响,盼着邱府的正门被打开。
却始终没有结果。
某日,长安街流传纷纷,说郁白薇的孩子不是邱子墨的。
复仇才不只是浮于想象。
既然你多行不义,也别怪我不义。
可邱子墨却不知孩子的身世,偷偷摸摸去青楼里借酒浇愁。
面掩青纱的姑娘在听见郁枞的话后,毫无顾忌的跟了过去,渴望像他当初救自己那般温暖他的心窝。
可门口的人却认为她的面容不该在青楼出现,拦着她,死活不让她进去。
邱子墨虽说冷漠到了极致,却也觉得吵,也没多想,“放她进来。”
温暖他的想法还没开始,自己就再次深陷了沼泽。
姑娘淡淡的在他身边落座,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