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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姓慕,叫慕筱

      对于纪筱而言,需要勇气的,不是她未满十六那年跟劫匪跑了,也不是后来的大风大浪,就只是这样一个平静的春夜里,她把初吻交给慕远,慕远却不知道。
    像是偷腥,趁着酒香浓烈,纪筱弯腰从塑料桶里拿出两个木碗,摆去柜面上,拿小勺舀,她低头尝一口,只见雪白的汤圆在米酒中滚了几翻,没什么味。
    慕远总不记得放糖,之前也是,两年过去毫无长进。
    “我怎么会喜欢你的?”她嘴里嘟嚷着,望向墙上的置物架,用手摸了摸标明“白糖”的罐子,里边空空如也。
    “慕远。”纪筱转头,“你不会把糖当盐使了吧?怪不得这几天鱼都带甜味,真行。”
    “嗯?”慕远不晓得什么时候趴在了床上,含糊不清地回应着,“买了……”
    “买?不是,你还没签字画押呢,先别睡。”她忽然想起他之前的承诺,过去拉他胳膊。
    见对方死沉死沉,倒在床边不为所动的样子,纪筱不甘心,从枕头底下掏出他的牛皮本,翻开新一页,用别在封面的圆珠笔写下:
    「慕远管纪筱一辈子。」
    她心满意足地把他拇指涂成黑蓝色,然后摁在空白处,再模仿他的笔迹签名。
    倒腾半天,纪筱放弃了,慕远的风格实在难以借鉴,她一用力就写错,把草字头写成了宝盖,对比字迹,即使半点不像,她也不甚在意,她清楚,这样东西,是自我安慰的把戏,人要想不认账,到临了也能不认。
    她呢,就图个心理安慰。
    纪筱埋头把碗里的东西吃净,去外边随意冲洗两下,抬头看了眼,只见漫天的星子在黑夜里忽闪忽闪,好漂亮。
    她只停顿一会,没多作留念,转身回房将舱门锁死,望着慕远十分秀气的睡姿,不禁给人盖上被子,然后熄灯,拉帘,倒头就睡过去。
    走那么远的路,这小身板确实扛不住,纪筱一直到中午才醒。
    她睁眼时,看到船舱的大门半开,慕远人在外边坐着板凳,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衣服,手里端起木碗,晒着太阳,偶尔低头喝口酒汤,他稍稍垂眸的侧颜,像本孤独的书,每看一回,纪筱就痴迷一回。
    她想,她也许是喜欢他好看。
    可再一琢磨,感觉不对,单从皮相来说,杂志里的青年才俊有过之无不及,她却一点也看不上。
    纪筱甚至幻想,如果电影里的男主角突然现身,对方家财万贯,有脸蛋,有才华,有责任心,温柔又霸道,要带她走,她会跟人走吗?
    她不会。
    她就是喜欢慕远,一个爱玩摇滚的文青,成熟都他装出来的,虽然有时脾气差点,不会哄女孩开心,还嘴碎……
    这也没什么,在一块生活久了,习惯了,她表面嫌弃,却打从心里觉得他哪哪都好。
    “待会我上学校交报名表,你也去,正好认认路。”慕远大概察觉到她的目光,眼也不抬地说。
    现在就提学校的事,声音没有半分温度,明摆了着急送她走,纪筱拉下脸,眼里写着委屈,心想,她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好。
    还没来得及说“不去”,慕远又说,“给你办了张假证,你以后姓慕,叫慕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