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什么力量用力揉捏、挤压。
    就在萤草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滩肉泥的时候，那条虚幻的线终于不再滞涩，灵活地扭曲游动，将那座巍峨的山峦紧紧圈住。
    一瞬间明暗的变化后，眼前幻象迅速开始消散。
    一股扎入脑海般的痛。
    萤草彻底失去了意识。
    *
    “欢迎两位客人来到我们村子。”衣着简单、笑容淳朴的村民热情地将两位异乡人迎进村庄，他看着其中一位客人身边腰间悬着的蒲公英挂饰，试探着问道：“两位客人莫非也是药仙的弟子？”
    “药仙？”两位客人中的年轻女子略微歪歪头，有些好奇地反问：“你说的不会也是那位叫做萤草的……呃……仙人吧？”
    “萤草？他们好像曾提到过，确实是药仙的尊讳……”这村民沉默了片刻，还是压住几分不快，委婉道：“我们的村子曾受过药仙弟子的极大恩典，还请两位不要直呼药仙尊讳，否则我不敢保证其他人也能对两位如此客气。”
    “抱歉。”年轻女子客气地拱了拱手：“我和我的丈夫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发现此地似乎处处崇拜这位仙人，有些好奇——您能为我讲讲她的故事么？”
    听对方说来自远方，没听过药仙也是正常的。村民心中那点不快这才散去，又听对方对药仙的事情感兴趣，立刻便兴致勃勃地讲道：“其实我也未曾见过药仙，我见过的是药仙的弟子。他们带来了新的文字、教我们驯化牲畜、带我们辨识治病的草药！
    “每一位药仙的弟子都十分厉害，但是药仙的弟子们总说最厉害的还是药仙，他们说传言药仙可以医死人肉白骨，那都是假的，人死了就是死了，谁也活不了，但是只要人还留一口气，药仙就能把人救活治好。”
    “药仙的弟子们也很厉害，当初我们这里山洪爆发，有几个药仙弟子为了救我们，被山洪埋了，可第二天他们就没事人一样回来了。据说那是药仙在他身上留的种子，能救他一次命，那是仙人们才能展现的神迹！”
    “药仙的弟子们帮我们调解了与其他村落的关系——我们前几年还老打架呢，现在我们村子好几个姑娘都是隔壁村落嫁过来的，我们也有把姑娘嫁出去的。”
    ……
    村民絮絮叨叨地讲着关于药仙的故事传说，充满了对先祖所描述的药仙以及药仙弟子们的向往，没留意到那年轻女子听着他的诉说，眉眼微微弯了起来，面上也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
    “可惜我天分不行，没能成为药仙的弟子，跟着药仙弟子们一起继续游医传道。”村民的絮叨，以这句话做结尾。
    “我对你们的药仙很感兴趣，要怎么了解她呢？”
    “这个简单。”村民指了指前方的一座相较附近其他房屋显得极高大的石头房屋：“那里有药仙弟子们为药仙雕刻的石碑，上面有药仙的神迹、还有她留下的药典。”
    年轻女子略显讶色：“可以随便看吗？”
    “药仙的弟子说，药仙曾说过，药方是用来治病救人的，而且可以不断研究、不断改良，所以不能藏私，其他的知识也都是如此。只是一点，不要用手碰，碰多了会把石碑上的字磨平！”
    “好。谢谢你。”年轻女子客气道谢。
    村民刚好把人带到了那座房屋跟前，“那你们进去吧，我继续去忙了——若是不认字，可以问旁边的人，他们会告诉你的。”
    两位客人迈步进入房屋。屋子里果然有不少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石碑前驻足观看。
    两位客人径直走到角落的一个石碑前，其中的男子道：“又听到了萤草的消息，你心里好受点了？”
    “其实我早就没那么难受了。”女子回道：“只是当时看到她……”说到这里，女子又有些哽住。
    这对年轻的夫妻，便是云华和杨天佑二人了。
    自那日至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可云华每每想起，仍旧有些胆颤——当初她被那座玉帝降下的山峦追赶至无计可施、行将脱力之际，那山峦却突兀地僵住，随后碎成不到拳头大小的碎石块，而漫天的碎石雨中，她看到对面的萤草突然从内向外缓慢地折叠收缩，就好像她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身，而是一块可搓扁揉圆的泥团。
    可萤草不是泥团！
    凭着强劲的目力，云华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苍白面容上极度痛苦的神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极度的痛苦中最终缩成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