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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半晌吐出一句真的不能再真的话,她能说什么呢,没见过几次的人记住了,亲爷爷却记不得。
“到了”,秋兰晃了晃甘红的胳膊,停下,透过人群看向前方。
☆、20
最前方的几人在十字路口放下手中的稻草,拿出打火机引燃,不一会,火焰燃起,染红了漆黑如墨的夜。
稻草是秋梧桐奶奶临去前躺过的,他们这里人快不行时,会提前挪出房间,放于正屋也就是堂屋里准备好的草埔上,这些草会跟着死者衣物一起烧掉。
随后,其他人神色肃穆的走上前将手里的无扣衣物丢入火堆,也许燃烧的不止是衣物,恐怕还有他们的记忆吧!
这又是另一个习俗,将死者生前的衣物烧给他们,让他们有衣服可穿,有熟悉的物品可用。
等秋梧桐她们走过去的时候,正在燃烧的衣物、被子堆积在一起,冒出滚滚黑烟,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样的衣服难道真的是亡灵穿的?
可是人死的时候不是身着寿衣入土吗?若是他们身上的衣物能穿到阴间,为什么其他的衣物要烧给他们而不是随棺入葬呢?
秋梧桐脑海中忽然跳出这样荒诞不经的想法。
“烧完就走吧”,秋兰拽了一把晃神的秋梧桐,她们女孩子手里并没有大件衣物,象征性的拿了一两件,多数在长辈手里和秋云贺他们男孩子手中。
秋梧桐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橙红的火光像张开大口的妖怪,吐出黑色的浓烟。
从此,奶奶留在世上的东西怕是没几件了吧!
第三日,也就是停灵最后一日,秋梧桐她们的任务就是烧纸、哭。
“四姐,你能听懂小姑唱得什么吗?怎么像跳大神唱神歌儿的啊?”秋华丰戳戳秋梧桐的胳膊小声问道。
秋梧桐眼睫挂泪,瞥了一眼高声哭唱的秋莲,撇撇嘴,摇摇头。
事实是她听得懂,但是她不想跟秋华丰说。
她们的低泣与秋莲哭灵时扯着嗓子哀嚎无法相比,秋莲哭灵的方式与众不同,还无人能阻止。
秋梧桐也知道昨日在大门外听到的哭声是她的。
秋莲哭唱着:“我滴娘啊,你怎么就扔下我了?我滴娘啊,你知不知道我嫁的苦啊?我滴娘啊,你为什么不管我呢?我滴娘啊……”
哀转幽怨的腔调全都是埋怨,没有一丝对母亲的祝福。
秋老大他们也劝阻过,没办法,拦都拦不住,总不能小妹哭灵都不让她哭吧?可她一哭就诉苦,全然不在乎会不会打扰母亲安息。
于是没有一个人给她好脸,那哀怨的大嗓门……也亏得来吊孝的人都是熟人,否则指不定以为秋奶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秋莲苦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秋莲是秋家所有人都不会时常提及的人,甚至她一家子都是,没人喜欢他们。
所有人都认为那一家子都不正常。
据说秋莲嫁给她的男人是她自己惹出来的,秋家并不喜欢那个信求男人,信求并不是一个好词,是二货、不靠谱、满嘴跑火车的代名词。
秋奶奶说过一句无奈的话,“秋家或许家门不幸,每一代都会出一个半刁不傻的人”,所谓半刁不傻,其实比傻子好那么一点,算是半个傻子吧。
据言,秋梧桐爷爷辈,最小的姑娘就是这样,到了秋梧桐爷爷的子辈,出了个秋莲,孙辈又冒个秋玉来。
秋莲脑子不怎么够用,早早的下了学,在家里帮做农活。
一次做活期间,得空跑出自家稻田去偷玩,等秋奶奶找到她是,她正跟来亲戚家帮忙的小伙姜氏躲在稻草堆里翻滚,气的秋奶奶七窍生烟,抡起手里的扁担打了上去。
回家后,秋莲又被秋爷爷怒打一顿,可又能怎么办呢?即便再丢人,也不能打死她,于是秋莲很快嫁去姜家。
嫁过去后,她在姜家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利,第一胎还生出个儿子,在以需要劳动力种地为生又重视香火传承的年代,一举得男的她无疑是惹人羡慕的。
第二胎时她却捅出件更丢人的事儿,若不是她已嫁人,不知道会被秋爷爷打成什么样呢?
她怀孕六个多月时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