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开始控制不住发抖，她甚至不敢去探探霁奴鼻息，看看她是不是还有呼吸。
    似乎是察觉到床边，霁奴下意识瑟缩，青紫交加的双臂抱住自己。
    等了一会儿，霁奴才略带疑惑地睁开眼睛。
    看到岑书白的一瞬间，霁奴眼里闪过惊喜，随后又弯起唇角，像岑书白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娴静，“姑娘，你来了。”
    霁奴声音有些嘶哑，“霁奴一直在想，这回估计撑不下去了。要是能再看姑娘最后一眼，就是死也值了。”
    “胡说什么呢。”岑书白第一时间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袖衫，盖住了霁奴，“你年纪轻轻的，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没有以后了。”霁奴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嘴带上一丝苦涩，“之前姐妹们说蔡公子有不良癖好，喜欢折磨妓子为乐。但凡是他看上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天的。算算时间，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我也到时间了。”
    “可霁奴真的好想，再和姑娘一起唱歌。”霁奴看着岑书白，眼里透着亲近，“除了楼里的姐妹，从来没有人愿意和霁奴一起唱歌。哪怕偶尔有客人和霁奴唱歌，但我心里明白，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取乐的玩意。没有一个客人，会打心里把霁奴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只会唱歌的百灵鸟。”
    霁奴眼里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崇敬，“我从小就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可阿娘却说这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该喜欢的东西。所以知道自己被卖进青楼时，我心里竟有那么一丝的开心。”说着，霁奴自嘲地笑了，“那时候，我在想我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是不是就能唱歌跳舞了？”
    【听到这里，我忍住不哭成二百斤的狗子。封建社会真的可怕，因为可以唱歌跳舞，霁奴就不觉得被卖进青楼是件悲惨的事。】
    【霁奴笑着说，但我却听哭了。被卖进青楼，几乎是古代女孩最惨的事了。但霁奴想到自己以后能唱歌跳舞，就那么开心，她是真的很爱唱歌啊。】
    【霁奴真的生错时代了，她如果生在现代，肯定是天后级别的歌手。】
    岑书白把霁奴小心地搂入怀里，“你要是晚出生五百年，所有人都会发自内心为了你的歌声和舞姿而陶醉。”
    霁奴不信，“姑娘又在唬我了。”
    “我没有唬你。”岑书白拿出湿纸巾，细细把霁奴脸上的血污擦掉，“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亲眼看看。”
    霁奴还想问岑姑娘怎么看呢，就看到自己面前慢慢浮现出一个半透明面板。上头密密麻麻的文字，也渐渐变成自己熟悉的文字。
    【抱抱霁奴姐姐，你唱歌特别好听！我已经把那天你唱的歌都录下来了，现在每天睡觉都会循环播放。】
    【霁奴姐姐你唱歌真的超级好听！爆炸好听！好听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这是......？”霁奴有些惊讶地微张嘴巴，“姑娘，这些字，怎么一直在变？而且，他们在夸我唱歌好听？”
    “因为那些字背后，都有一个人。就好像书信那样，只不过比书信快多了。”岑书白斟酌着语言，“他们是五百年后的人，我们唱歌那天，他们也也听见了。”
    “呀。”霁奴羞涩地想抬手捂脸，奈何没有力气，只得掩饰性地靠着岑书白，有气无力嗔道：“姑娘，你也不提醒一下，我现在衣冠不整，怎么能见人。”
    “可是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美的小姑娘。不管是妆容精致还是素面朝天，都不影响你的好看。”岑书白说着，暗示胖胖可以开始治疗霁奴了。
    但因为岑书白来迟一步，所以治疗难度很大。经过这事，岑书白已经下定决心要带走霁奴，但她怕霁奴还是执意不走，于是便让霁奴以为自己性命垂危。
    霁奴心结太重，只有她自己“死”了，才有机会解开心结。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只是早出生了，如果你生在他们那个时代，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喜欢你。”
    “真好啊。”霁奴这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还是笑着说:“不知道投胎的时候，能不能投到五百年后。”
    【如果霁奴姐姐真的和我是同一个时代的人，那我一定要天天给她应援打CALL！】
    【我一定会掏出自己的小金库，送霁奴C位出道的！】
    【霁奴全球后援会，欢迎大家的加入，让我们一起守护最世界最好的霁奴。】
    虽然岑书白暗示胖胖偷偷治疗。但她自己也没忘了给霁奴补血。
    但霁奴伤得太重了，哪怕岑书白包裹里有上好的止血药，也没办法把霁奴一个劲往下掉的血条补满。
    “姑娘，您别再浪费药了，不值得的。”霁奴腮边坠着泪痕，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如果有可能，霁奴真想再和小姐一起唱歌跳舞。可霁奴是个肮脏的人，您和我在一起，也会被染脏的。”
    “等下辈子，霁奴再成为好人家的姑娘，不再肮脏时，姑娘再来带我走，好吗？”
    岑书白还没来得及点头，霁奴头一歪，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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