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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分不开。”
小小的小兵,雪白的面脸,黑亮的瞳,眼前像是展开了一幅闲适的画面,有她的爹爹娘亲,还有那个梦里的少年。
她常常梦见他,在梦里,他温柔、可亲,纵然喜欢逗她,可眼眉里依然带着笑。
帐里喁喁私语,一字不落地传了出来,虽轻盈却清晰。
鸦青色的天幕下,星月隐现,黑云快要飘过来,像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大将军在帐外站成了一棵树,窦云在侧,悄悄地瞥了一眼大将军的脸色,那脸怎么那么白呢,像个勾魂的无常。
窦云有点儿理解大将军。
爱上一个男子,本就是艰难的事儿,更艰难的,是这个男子还不喜欢大将军,一心要娶别的妹妹。
大将军在寰州督促完迁徙百姓一事,便脚不沾地一路飞驰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上一口,一回来,便听见了这样令人扎心的话,多伤心啊。
就那样站了一会儿,黑云便压了过来,将星月偷走,降下无边的银线来。
大将军一言不发,把手里油纸包着的杏脯往窦云身上一拍,转身便往那漫天的雨帘里去了,窦云脚一滑,撑了大伞便追了上去。
大将军却不要伞,推开他,一个纵身往那马上跃去,旋即纵马驰骋,消失在了天幕之下。
情窦初开,就栽了一个这样大的跟头,窦云打心眼里替大将军难受,窦云手里的伞跌落在地,他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望着大将军远去的地方喃喃。
“可别想不开,去寻死啊……”他把怀里头的杏脯抱抱紧,自问了一句,“这杏脯还给郑小旗吃吗?”
☆、告白(中)
雨色昏昏, 窦云抱住了杏脯,不安地望住了那万股银线里的尽头。
大将军负气出走,也不知道几时能回还, 窦云才将命了一队护卫远远跟过去,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心里还在忐忑,身后的帐里忽然有人挤出来,在他的旁边一站。
“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大将军他老人家呢?”声气儿和软,带了几分的疑惑。
窦云往一旁让了一步, 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小兵。
雨雾晕染了她的眉眼双颊, 素净地像是羊脂玉瓶,这样的颜色,怪道大将军要去寻死。
哦不对, 大将军没有寻死,大约只是心绪有些不佳,去雨里冲刷冲刷。
见郑小旗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话,这才假咳了一声,把手里的杏脯递在了她的手里。
“……吃杏脯吧。”关于大将军的去处,他避而不谈, “将军在云州最大的干货铺买的,原是要配雪泡梅子茶吃才解腻, 只是货源紧俏,梅子茶售罄了。”
青陆接过杏脯,并不是很在意那劳什子雪泡梅子茶,只是有点提不起吃的兴致。
大将军叫她在这儿等, 等到几时才是个头啊?
她打开油纸包,杏脯个个大而饱满,其上有一层润润的糖汁, 她合上纸包,耷拉着眉毛眼睛,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句。
“将军几时回来呀,标下等的都发芽了。”
窦云仰着头看了看昏昏的雨色,也叹了一口气。
“郑小旗啊郑小旗,本校尉掐指一算,你今儿得倒霉。”他瞥了一眼青陆,“说不得小命儿就没了。”
青陆木楞愣地转过了头,“您还给人算命呢?”
窦云转过头向着青陆,正色道:“……看你是个人才,本校尉跟你透个底儿,才将大将军回来,听到了你在帐里说的那些话,给气跑了,几时回来不好说,这一回来,一定砍你的头!”
青陆倒竖着两根眉毛,讶然问他,“……标下说什么了?”
窦云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伞一撑,撑着伞走了。
“自己好好想想吧!”
青陆一时转不过来弯,想着窦校尉方才的恐吓,失魂落魄地进了帐篷。
她方才说什么了?
不就是说了些要娶臭……妹妹的话么?大将军还管这个?
她也没说是现在娶呀,肯定是当完兵再去成亲啊,青陆拧着小眉头,苦苦思索,可惜百思不得其解。
窦校尉是大将军身边儿顶顶得用的长行,他的话不能不信,青陆觉得危险将至,哪里还能坐的住,收拾了收拾,杏脯也不敢拿,趁着潘春不在,冒着雨就往伙房去了。
刚进了伙房的门儿,就见毕宿五正抹着泪盘膝坐着,同彭炊子说话,说一句啜泣一声儿。
“这都一天一夜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青陆会不会都凉了?”他呜咽了一句,一转头看见青陆站在门口,吓的鬼叫了一声。
青陆笑嘻嘻地进来了,先是笑眯眯地同师父打了个招呼,这才斜着眼睛看着毕宿五。
“撞鬼了?”她往小方桌前一坐,盯着桌上的小酒壶,“喝什么呐?”
彭炊子叫她不要碰,肃着脸问她:“你头上的伤可有大碍?小五子这一铲拍的可不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