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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倒映着天光却丝毫沾不上暖意。
他黑似鸦羽的睫毛轻微颤动,最后轻轻落下,半阖着眼睛。
两人相互沉默着,谁也不曾开口,秋意的风越过城门上的高台越发凌冽起来,好似一夜只见,短暂的秋天就要过去了。
“王爷让我带句话给你。”
她仰头,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娇弱而脆弱。
叶景行没有抬眸,可她能感受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希望我儿余生肆意。
叶景行双手一颤。
江云宜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留着还未擦拭干净的血迹,虎口处的伤口不知何时又开始重新流血。
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最终一点点落在指尖上,滴到还未来得及清洗,布满血污的地面,缓慢融入一团,最后慢慢只让地面越发暗沉。
江云宜拿出手帕,皱着眉,把他的手细心包扎着。
柔软细嫩的指腹温暖而湿润。
叶景行的视线落在她葱白的指尖上。
“你是来告别的嘛?”他低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江云宜动作一怔,抬起头来,清浅的眼眸迎着日光明亮又清澈。
叶景行和她四目相对,最终却是自己先移开视线。
“蜀州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你离开也是……”
“我不走。”江云宜在他手心小心翼翼地系上一个蝴蝶结,低着头,把玩着他的手指。
指腹带着小茧,却也不是很粗糙。
她没见过这样的茧子,下意识伸手扣了一下。
叶景行浑身僵硬,想要抽回手,却被那双小手牢牢抓着。
“我那夜原本打算去穆图山躲一下的,等着你回来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你说过你会保护剑南道,保护我的。”
“我信你。”
她拉着叶景行的手,抬起头来,靠近他,盯着他漆黑的眼珠。
“我入了蜀州便不打算走了。”
她看着叶景行,轻声却又坚定地说着。
叶景行的视线终于落在她眼中,悲凉而沧桑。
江云宜瞬间红了眼眶,她踮起脚尖,伸手,把人轻轻抱在怀里。
“他很想你,我也很想你。”她低声说道,“要哭就哭吧。”
“我陪你。”
叶景行的手紧紧抱着她,双臂紧握,似要把人揉进血肉中,鲜血润湿帕巾,染红了她的衣裙。
江云宜感到灼热的泪水打湿她的脖颈处的肌肤。
她伸手,心疼地拍着他的脊背,入手是嶙峋的脊梁尖锐的触感。
秋风萧瑟,再也迎不来蜀州冬天的英魂最终只能在漫无边际的荒原上飘荡。
呼啸的秋风传堂而过,却始终吹不凉那滴落在她脖颈处的热泪。
滚烫而悲恸。
叶景行长长的睫毛终于轻轻阖上,锐利的眉眼染上一层阴霾。
一夜的时间,北固丢了,父亲走了,他怀中的少女差点死在他面前。
母亲走时,他还年幼,只能看到父亲整夜喝酒,醉后便是嚎啕大哭,他站在门口,害怕却又不解。
现在才知道原来疼是可以疼死一个人的,可以疼到连呼吸都觉得是煎熬,可以疼到最后毫无知觉,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他终究成了一个人。
可最后还会有个人愿意陪着他。
他感受着那人的心跳,感受着她发梢间的草药味,漫无目的的一颗心终于是重新落了回去。
高高的城墙上,吹的人衣袖鼓动,发丝飞扬,两人都不曾挽起的乌发,不知不觉交缠在一起。
匆匆而来的叶夜站在城墙下,不由红了眼。
☆、再派钦差话玄机
蜀州重建的第五天, 蛮夷大军再一次出现在一千米远的城外。
这次是浩浩荡荡的五万大军,烟尘弥漫,声势浩荡。
幸好蜀州的修复工程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城墙被加固, 物资通过穆图山的密道送到蜀州,暂且解了蜀州被围困的窘境。
剑南道重燃战火, 战线直接推到蜀州, 自蜀州以南地区全部沦陷,按理身后州县应该会倾力支持,但奈何叶江廷的去世让局势紧张的剑南道瞬间有了分崩离析之像。
叶景行还太年轻了,他才二十。
而如今剑南道驻扎的将领最低都已经是而立之年的年纪。
不能服众, 是一把隐形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柴叔倒也没有再提要走的事情,只是拘了她的足,不许她到处乱跑。
如今黑衣卫从原本的一百号人只剩下六十号人, 江府的守卫顿时紧张起来。
蛮夷大军出现在城门口的消息是在傍晚的时候,出现在蜀州城内的,当时江云宜还在准备药膳。
叶景行当机立断在城门口当场处决了米脱,并砍了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