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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封亭,封亭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对她说,吴落,来日你若有难,我必竭力相助,但我盼永无这一天。
师父远游,吴落独自一人在章琚山,飞檐走壁时多眨了下眼,不小心被仙器划伤了胳膊。吴落很有做庸医的天赋,灵丹妙药不要钱似的用了一堆,可伤口就是不见好。直到封亭看出异样,不顾她婉拒,日日练完剑法,兜着一篓子外伤药,坚持不懈地往风居院跑。一个月后,终于治好了吴落胳膊上面目狰狞的伤口,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剑法课上,胡敞与吴落过招,自己不守规矩,被吴落打到了左脸,肿成了半只没卤好的酱猪头。傍晚时分,封亭来找吴落,正巧发现胡敞带着一帮弟子来找茬,于是暗中放出一把傀儡符,先把他们从风居院赶到了横岭阁,再从横岭阁追到了山脚,来了个章琚山长跑一日游。
吴落的佩剑豁了口,封亭让她换一把,吴落说没剑了,这把凑合能用。可不出半天,这豁口破剑就让吴落见识了它的厉害。先是在衣服上挂了几个口,把她装扮成了仙家乞丐。后来又甩出几道作孽的剑气,打入空中后,自动劈成了两半,随心所欲地乱飞。封亭看不下去,隔日就送了她一把极好的佩剑。从那以后,吴落也再没换过剑,一直用到了大比,碎成了三截
……
直到此刻,吴落还在念着封亭的好。数不清的记忆,如同群蜂归巢似的,一股脑堵在了她的胸口。她每想起一段,就眼见着那些欢笑与感激,化成了一把捧不稳又抓不住的虚假讽刺,转眼从心间流走殆尽,而她只能徒劳地看着胸口的漏洞越扩越大。
她被孤立,被嘲讽,被打压都没这么难受过,因为她本来就没拥有过其他人的真心。可是封亭的背叛,就好像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东西,那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能抛却的物件,是她付出了好多心血来维护的宝贝。
可在封亭眼中,自己的情谊却这么廉价吗?
吴落攥住了床单,嘴角绷得发颤。
她安慰自己,这没什么,没有朋友,就算了……
萧彻不知道吴落正经历着什么,他刚在院中溜达了一圈,才进屋就碰到了文昭。
“萧前辈,晚辈告辞。”文昭抱拳一拜,他现在心情很好,不想被萧彻影响,说完立刻拔腿走人。
萧彻狐疑地看着文昭,感觉他全身上下,流露出一种被坏水泡透了的膨胀,从背影都能瞧出他一肚子没完没了的祸心。
萧彻走进卧房,一眼就看出吴落的脸色不好,比他离开前还要苍白,好像涂了十几层粉,连仅有的一点生气都被盖得严严实实。
萧彻走到床边,拉开吴落的手,看着那块鼓鼓囊囊还满是抓痕的床单,沉声问:“文昭说什么了?”
吴落还游离在“封亭为什么要这样”,和“以后该怎么面对她”的失落中,她眨眨眼,好像没听见师兄发问似的,如梦初醒似的开口道:“师兄,如果师父有天背叛你怎么办?”
萧彻对吴落和文昭的对话一概不知,虽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发问,但还是认真回道:“他不会。”
吴落听到这个答案,首先觉得讽刺,接着平静道:“我也以为她不会。”
萧彻低头一笑,大概明白了吴落心情低落的原因,问道:“谁背叛你了?”
吴落心下恍惚,茫茫然找不到一点安全感:“我以前的朋友,叫封亭。”
萧彻觉得这名字耳熟,想了想道:“哦,段循就是怀疑她,给你的佩剑动手脚是吗?”
吴落心里“咯噔”一下,经师兄这么一提醒,她顿时想起另一桩事。
大比前一日,师父曾嘱咐她回去检查佩剑,因为早前在风居院碰到封亭时,她的行为举止有些异常……
当时吴落并未多心,只草草检查了一番,什么都没发现。
可现在想想,大比当日,她的佩剑断得太轻易了,那是一把上好的玄铁剑,即使文昭用了禁术,也不该连一击都扛不过,直接断成三截。
文昭说,封亭是用符咒的行家,护体符的时限能被她检查出来,是因为封亭设障时心神不稳。
这么说来,她的佩剑也许真被封亭动过手脚。
只是她这回心神稳了,所以自己没检查出来罢了。
“是啊,护体符没用上,肯定还有后招啊。”吴落喉咙哽咽了一下,一颗心缓缓沉到了底。
第19章
萧彻问:“什么?”
吴落心里乱成了一团,对文昭的愤怒,对封亭的失望,对自己的悔恨,不分先后地涌了出来,全部堵在她的喉咙眼,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就算吴落不说,萧彻也能猜到七八分,无非是被朋友寒了心。吴落年轻,没见过多少人心险恶,可在萧彻眼中,这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教训,都是用来叫人长大的。
“阿落……”
萧彻还未切入正题,挂在腰间的玉佩,灵光一闪,他不大乐意地低头看了一眼,好像在威胁那道灵光不准擅自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