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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放心,于是对钟以平道:“先放你这吧,明天要用时再给她。”
钟以平:“好。”
“不好!”吴落大喊一声,一拳砸在腿上,狠狠地盯着师父。
“阿落,听话。”段循本想严肃一点,到头来还是没狠下心,语气越说越软。他帮吴落捋了捋碎发,眼睛盯着她头顶的发旋,视线仿佛被卷了进去,半天离不开,“还记得你在章琚说说过什么吗?你说早晚有一天,要成为仙山最厉害的女仙官,师父等着你证明给我看呢!”
师父的话一下唤起了吴落的记忆,让她产生了片刻的犹豫。虽然如此,近在眼前的分别,却给她带来更加实在的痛心,吴落放不下心中深邃的执念,却也舍不得离开师父,她一时不知如何取舍,只能紧紧咬着牙沉默起来。
段循见她没吱声,知道吴落动摇了,赶紧收回手,垂眼沉声道:“以平,那我把她……麻烦你了!”
钟以平深吸一口气,拍拍吴落道:“吴落,我们走吧。”
吴落两只脚黏在了原地,一步都不肯挪,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快,她见师父铁了心要走,心中一酸,喊道:“师父,可是我舍不得你!”
吴落颤抖的声音,到底绊住了段循的脚步,他说不出“师父也舍不你”这种话,可是心里发苦,别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勉强自己笑了笑,不想把离别弄得太悲伤。
死别他尝得多了,还是头一次体味如此磨人的生离,那份割舍不去的牵挂,就像糊了满手的蛛丝,甩也甩不开,不仅拖住了他的脚步,还让他变得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得不像样,一点为人师的魄力都没了。
段循还有满腹的话想对吴落说,却觉得他的平静不足以维持自己说完那么多,临到嘴边,只剩下淡淡一句话:“阿落,天高水长,我们来日再见!”
“师父!”吴落看着师父走远,不自觉往前追了两步,而后很克制地停下了脚步,她张开嘴,一声轻浅的抽噎后,眼泪砸在了地上。
段循回过头,只见吴落一边流泪,一边抱起双拳,对着他深深一拜,颤抖着声音道:“师父,此生有您为师,是我之幸!”
段循眉间一抽,立刻扭头转过身去,他假装潇洒地挥了挥手,一点地飞走了。他听着吴落又喊了一声“师父”,却不敢回头,怕自己会忍不住飞回去把她带走,只能一边忍着眼眶发酸,一边望着远方,在心里默默为吴落祈祷。
阿落,愿你披星戴月而去,满载星斗归来。
若前路漫漫多波折,你要披荆斩棘破长风。
愿你所忧所苦化为空,所惊所惧凝为勇,所思所想通为智,所喜所乐结为爱。
愿你来日所得,不负去日所念。
阿落,此生有你为徒,亦是为师之幸!
段循走了以后,吴落没一会儿就停止了哭泣。她本就不爱哭,凡事能忍则忍,更不要说在外人面前落泪。若不是师父的离去拨折了她的心弦,吴落也是万万不能哭出来的。虽说钟前辈已看过自己哭花脸的样子,但吴落始终不愿意把软弱外露,让别人同情怜悯她,于是鼻子一吸,脸一绷,又成了一位梨花带过雨的好汉。
只是师父刚走,吴落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就算是钟前辈和她说话,吴落也没心情搭理,一路上除了用于作答的一个“嗯”,再没发出另一个音。看来她不只是心弦被师父拨折了,五音都折到只剩下一根。
而钟以平向来对女弟子束手无策,更何况这还是别家寄养的女弟子,他摸不透吴落,又不知怎么对症下药。想了半天,终于从他近乎干涸的脑中想出了一招。
钟以平:“吴落,想不想看看前辈的真容啊?”
吴落有点哭笑不得,她觉得钟前辈把她当成了孩子,而且是脚不落地,发音令人费解的婴幼儿,好像只要他把脸捂上,变个表情再撸出来就能让她笑出声似的。
虽然吴落一直好奇钟前辈的真容,可此时答应,该显得多不稳重,连伤心都这么容易被分散,想想就觉得对不起师父。
吴落摇头道:“不用了,多谢前辈。”
这句“多谢”听来也是挺奇怪,好像钟前辈送了个便宜,她却好心没占似的。
钟以平看着吴落面不改色的一张脸,在她的衬托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于是不再说话,由着她变成一只闷闷不乐的青脸葫芦。
不过,当师父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甩给弟子去做,不管是段循还是钟以平都深谙此道。
钟以平拿吴落没辙,回到落脚的住处,转手便把她交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与吴落有一面之缘的汤隐手上。
汤隐常年被这位教首委以各种奇形怪状的重任,比如帮他薅羊毛做笔,洗笔,晾笔……
别的他还能应付两下,可哄女孩这么细致的活,他可做不来。
汤隐自认全身上下什么都不缺,唯独少长了几根善解人意的筋,吴落一言不发地坐在院子里,看得他也坐立不安,其实他很想偷偷溜走,可教首有令,让他帮吴落排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