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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江时性格太过放肆,做起事情来随心所欲完全不顾后果,哪怕有人告诉他会闯出泼天灾祸他也不在乎。
想到这里,笛好忍不住皱起眉头,妩媚狭长的眼睛里难得浮现出几分忧愁。
——然而,就连这难得的愁苦时间,人家也不肯给她。
阳台外暗沉沉的假山灌木丛内,忽然传来衣袖擦过枝叶的声音。
还有车轮滚过地面,发出的钝钝颠簸声。
“江总,你真的没必要因为我跟老夫人这样赌气硬拗,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为你好。”
女人的声音柔和细软,常带叹息,语气措辞都很熟悉。
是季夏夏。
哦,那么另外一个坐轮椅的人,应该就是江谨言了吧?
笛好漫不经心地捏着高脚杯听墙角。
果然。
下一秒,灌木丛内就响起一道清淡男声:“你想多了,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那两个孩子。没有亲生母亲的日子是什么滋味我知道,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再吃同样的苦头。”
江谨言的声线客观来说确实很好听。
疏离的,高冷的,烟火气很淡,仿佛是什么遥居尘世之外的谪仙人。
曾经有次他接受财经访谈,就有人说过,这个男人简直完美到了骨子里,连嗓音都可以把人撩的死去活来。
笛好不是没有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抱有过期许。
最开始,她接受命运嫁给江谨言时,也和季夏夏一样,为他按摩,给他读书,每天清晨拉开窗帘让他迎接灿烂温暖的阳光。
她甚至都做好了一辈子守活寡的准备。
但季夏夏抱着两个孩子出现在江家的那一刻,她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期待。
甚至觉得自己那一年的精心照顾都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来的行为。
此刻,灌木丛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江先生......”
“叫我谨言。”
“......谨言,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团子和圆圆他们着想,但你也听医生说了,老夫人是胃癌晚期,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寿命了。最后这段时间,我们能不能尽量满足老人家的愿望,不要做让她伤心的事?我留下来继续当护工也可以啊,你不一定非要和笛小姐离婚。”
“季夏夏,是不是不管别人怎么对你,你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没有脾气吗?”
“我、我不是没有脾气,但我更是一个母亲,母亲为孩子受点委屈,天经地义......”
笛好实在是听不下去这场霸道总裁与小娇妻的感情戏了。
她意兴阑珊地端起酒杯,正想离开,但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发现身后多了一堵温热的墙。
一双大手从背后越过臂弯,环住了她的腰。
“好好。”
那人低低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估计是刚睡醒,嗓子里还带着些许惺忪的鼻音,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子拖泥带水的慵懒骄矜劲儿:“找了你半天了,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笛好垂下眼眸,语调清冷:“你应该叫我大嫂。”
“噢,大嫂。”
男人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改口。
他把头搭在她的颈窝处,语气仿佛在撒娇,又仿佛在警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大哥离婚啊?”
碎发蹭着下巴很痒。
他的嗓音沙哑又暧昧,在耳畔流连忘返。
如果说,江谨言是世外谪仙人。
那江时,就是浓墨重彩的人间风流客。
左眼写着富,右眼写着贵。
第22章 大嫂今天离婚了吗
离婚。
这个词最近在江家很流行。
江谨言为了追求真爱想离婚, 笛好为了跳出火坑想离婚,江时的亲妈担心江谨言获得笛家助力会对自己儿子不利,在旁边推波助澜地劝他们离婚, 就连江父, 也看不下去家宅不宁,觉得他们还不如干脆离婚算了。
但是他们最终都在一个年迈的老人面前败下阵来。
这个老人就是江时的奶奶。
也就是刚才季夏夏嘴里提到的那位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江老夫人。
“我才刚提了个话茬,你奶奶就要冲我下跪。”
笛姑娘倚着阳台,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酒杯, “她一边哭一边骂江谨言, 说他要是敢为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辜负我, 毁了江笛两家的通家之好,她就立马抹脖子自杀, 到九泉之下再和祖宗赔罪。”
她微微抬眸,上勾的眼尾流露出几分嘲弄:“你说,你奶奶要是真被我气出个好歹来,你爷爷和你爸爸会不会放过我?难道到时候我也抹脖子, 到九泉之下和她赔罪吗?”
江时没有立即回应。
他把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看火光忽明忽灭, 眼底里情绪难辨:“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