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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有纶靠近她的那只左手正在打吊针,他不由伸出右手,主动让她摸。
她摸到了,仔细感受一下,问:“你手好像有点肿?”
柏有纶说:“嗯,昨天吊了好几瓶水。”
卿衣说:“疼不疼?”
柏有纶说:“疼。”顿了下,“你多摸摸,我就不疼了。”
卿衣依言把他的手摸了又摸。
还低下头,轻轻碰了碰。
那蜻蜓点水般的触感一触即离,柏有纶却笑:“谢谢卿卿,真的不疼了。”
卿衣说:“手不疼了,腿呢?你麻醉药的药效快过去了吧?”
柏有纶说:“嗯,现在已经开始有点疼了。”
卿衣说:“医生刚才有开止疼药,现在要吃吗?”
他说:“你才是我的止疼药。”
她不知道,过去这些天里,看她日复一日地昏睡,不管怎么叫她,她都没点反应,他心里有多害怕。
他甚至有种她再不醒过来,他可能会就此失去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好像他曾经经历过许多次。
好在她醒过来了。
“卿卿,”柏有纶突然就有点感慨,“还好你没事。”
卿衣听着,顺着他的右手摸到他肩膀,再摸到他嘴唇,然后抬起身体凑过去,闭眼亲了亲他。
他也闭上眼。
并不深入,浅尝辄止。
“实在很疼的话,记得告诉我,”卿衣不放心地说,“不能硬撑。”
柏有纶说:“那你得多亲亲我。”
卿衣说:“好呀。”
她依言多亲他。
亲到侧脸,觉出一点湿意,是汗。疼出来的汗。
卿衣转头喊人。
正在外面和柏父通话的柏母闻言进来,得知柏有纶开始疼了,柏母立即倒水,给柏有纶吃了片止疼药。
然后也不打扰他们两个,继续在外面通电话。
止疼药的药效发作需要时间,卿衣怕柏有纶疼得受不了,给他亲了好多下。
直等柏有纶说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他不怎么疼了,卿衣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
她是真没想到,原来最普通的亲亲也能这么累。
卿衣坐回去,捧着水杯补充水分,想柏有纶这治腿是正式开始了,她也得努把力才是。
不然回头柏有纶站起来了,她却还是个瞎子,瞧着就不般配了。
于是柏有纶接受着术后疗养,卿衣一面在医院里陪他,一面和系统仔细研究初星的资料,试图从那段过往中挖掘出有用的内容。
但事实证明,卿衣再共情,再翻来覆去地体会初星的痛苦,也无法让这具身体摆脱过去。
感同身受——
终究只是一个词语。
这世界上生来死去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个体都有属于自己的思维方式,谁都无法真正地了解谁,同样的,谁也无法完整地替代谁。
所以,初星是初星,卿衣是卿衣,卿衣与初星这具替身的契合度再高,她也终究不是初星。
想通这点,卿衣没再执着这双眼睛。
但她心态却变得更好了。
受她感染,柏有纶的状态也越来越好。
不久,柏有纶动了第三场,同时也是最后一场手术。
手术非常成功。
主治医生说只要好好进行复健,往后别说是走路、跑步,再激烈点的运动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的回答,无疑让柏家上下欣喜万分。
柏母更是抱着卿衣哭了一场,说如果没有她,他们可能要过很久,或许一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天。
“这不算什么,”卿衣安慰柏母,“等柏有纶真的站起来,您再哭也不迟。”
柏母听着,破涕为笑。
之后展开复健,从最开始在机械的帮助下进行轻量的锻炼,到后面在水中走路,到现在,柏有纶可以拄着拐杖,慢慢地前行。
他站起来了。
这天,柏有纶丢掉拐杖,尝试自己走路。
卿衣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
听他的脚步声,一步,两步,卿衣正要笑起来,就听声音一变,他摔倒了。
卿衣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
刚跑到柏有纶面前,她还没伸手,就见他抬起头来,五官不能更俊秀。
注意到她的目光,柏有纶一怔。
当即也不理会自己的腿了,他一把按住她的肩,说:“卿卿,你能看见我了?”
卿衣闻言,眨眨眼,再眨眨眼。
那一瞬间,波光流转,不能更生动。
于是柏有纶就在她眼睛里,看见了星星。
……
上天眷顾世人。
上天也不眷顾世人。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
得不到怜悯,只能自救、彼此救赎。